第十四章 上阳村
入了船,似乎是入了夜一般的沉默寂静。可天明明是很亮的!牧小北很想说话,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最后,艄公开口了。
“你们怎的会去上阳村?”
“上阳村怎么了吗?”牧小北假装什么都不知的情况,疑问道。
“上阳村现在可不太平啊!一般人不敢去的。更何况你们两个小娃娃。”艄公感叹着,随后又补了一句,“船上的黑衣青年可不是去上阳村游玩的……”
“你怎知小娃娃不敢去,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般人。”牧小北冲着艄公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艄公,我们去上阳村自然是有事情。上阳村的事,我们并没有耳闻,冒昧地问一句:能给我们说说吗?”苏卿染很是礼貌地问着。
“上阳村在当年本是热闹的去处,可今天,哎!已经没几个外乡人会踏足了。原因便是河君……”几句话,说得艄公是老泪纵横。
苏卿染压下心中的怀疑,只道了一句,“您请节哀!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艄公不由苦笑道,“但愿如此!但愿如此!”
船行了不到一里,河面上顿时间狂风大作起来,一朵朵浪花抬得老高老高,拍打着小船。
风卷起之余,人心也在惶恐不安。
“小娃娃,快进帐篷里,这年头……”艄公满脸是水,大喊着。
“这么大的浪,莫不是水怪在作妖。”牧小北冷静下来思考着。
上阳村的去路本不应该被拦截才对,那个假河君不就是希望更多祭品去上阳村?可为何又放水怪来阻拦?
一旁的黑衣青年似乎也在静静思考着,却没有一句话。
苏卿染没有说话,只是冷漠地盯着艄公。
“别看他,看看有没有水怪!”牧小北伸出小手在苏卿染的面前晃来晃去。
他这是怎么了?平时很正常的,应该不会发呆才对啊!
苏卿染俯下身,贴在牧小北耳边,“你没发现艄公的异常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异常?牧小北扭头看向艄公,“说吧!你究竟是什么?”
黑衣青年一把将艄公挡在身后,“你们待如何?流凉可是为了你们好!”
“一伙儿的?”牧小北轻声细说,满脸的疑惑。
流凉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偏要阻拦他们去上阳村?他与河君有关系吗?
“你的疑惑我们都明白,只是现在的上阳村,进了便出不得。”艄公摇了摇头,满脸感慨。
“是河君?前辈,我们就是为了河君一事才去往上阳村。”苏卿染眸色深了深,却是极为淡定。
“千万别去,作孽啊!”艄公哭闹着。
“前辈,能否告诉我们河君的事?”她泰然说道。
艄公又叹了几口气,出了声:“这事怨我,怨我啊……这些年,我都活在痛苦之中。”
“我……”牧小北的头剧烈地发疼,脑海里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画面,那是一份她早已消失的记忆!
十年前,上阳村头。
那是洪灾频发的时节,滔天的水祸时来时去,水怪也频繁的出入在普陀河。
“小乖,你一定要乖乖跟着我。外面太危险了,水祸已经给我们带来太多的灾难了。”刘允银拍了拍她的头,轻声言语道。
“再可怕,我也要和娘亲一起。即使外面再危险,我也要和母亲永远在一起!”牧小北闹腾着,紧紧抱住面前的妇人不愿放开。
刘允银是上阳村的一个寡妇,年纪轻轻就死了丈夫,而后孤孤单单一人,一直没有再嫁。
亦或者,刘允银深爱着丈夫。
那一天,刘允银发现了她,一个萝卜地里哭蹄蹄的女娃……
“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会在这里哭?”刘允银匆匆忙忙跑上前去,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我……我是萝卜,不是人参,不是……人参。”她慌慌张张地抬起头,眼眸倒映着这个美貌妇人。
刘允银满头雾水,萝卜?人参?究竟在说些什么?这女娃莫不是个傻的?
“跟我走!来!”刘允银从包里拿出一块馒头递给她,她立马笑嘻嘻地啃起来。
“母亲,娘亲。”对单纯的她而言,有奶就是娘了。
刘允银眼眶湿润了起来,她在叫娘?人前人后,她就是一个渴望孩子的寡妇罢了。既然女娃叫了娘,她就是她的娘亲又有何妨。
“你以后就叫小乖,知道吗?我就是你娘,跟着我,我不会伤害你。”刘允银轻轻抚摸了她的头,说道。
当时上阳村是个极为贫穷的村落,一块粗面馒头对她而言,便已经是稀罕物。可宁可饿着,她也知道,不能苦了这个孩子。
“娘亲,你也吃!”声音带着软糯和兴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