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残酷的盘中餐
一阵小婴儿的啼哭声让在幻境之中看到猩猩的我变得彻底清醒了。伯恩突然说了一句：“我要给宝宝喂奶了！”说完，他就跑去了“灵监区”。
“宝宝？”难道伯恩有孩子了，还把孩子带来了？
“我们从瓜德尔救下的那个孩子。伯恩他们已经为孩子进行了‘毒植物共感觉’的程序处理，他终于可以不再伤害别人了。只是他还需要被放置在‘灵监区’的范围内，以免他还有未被完全清理干净的辐射能力。”孔哲特别告知我。
“我已经为宝宝找好了收养机构，过几天，就可以送过去了。作为管理者，每一次事件结束之后，总得想好所有细节，工作不能有所遗漏。”应烟诺故意说给我听，她这显然也是一种客气的指责。
“其实廉潜上次做得已经很好了，毕竟他从来没有真正做过行动的指挥者。”杜心宸试图为我说话。
我的确不太清楚每次行动之后的处理流程，这是我的欠缺。可自从我开始参与抓捕组灵生物的行动以来，我几乎一天都没有停下来过，哪有时间好好接受培训和了解组灵计划的总体管理方式呢！
“噢……我还需要多多学习。那这次行动……”我的话音还没落。
“不如这次行动依然让我来指挥。你不是每一次都那么好运，刚好可以找到目标生物。”应烟诺抢着给出答案，她脸色挂着的一丝微笑，其实是一种挑衅。
“好。”我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在应烟诺的指挥下，这次去乌干达的人员中，除了彭梓幽、夏寒和艾菲之外，她还加上了清水凌和周浚汭。她故意没有带心宸，显然是心宸刚才对我的维护让她感到不满。
“我们也需要心宸，组灵生物的心理分析，一向很重要。”我提出想法。
“那就让孔哲去吧，他的经验不会比心宸差。”应烟诺说完就径直朝向电梯口走去，她根本不再给人争论的机会了。
大家来到武器库的B区，彭梓幽拿出锆石扫描大门之后，B区放置的一辆银色的房车立刻映入了大家的眼帘。它们和普通房车的大小看起来没有太大差别，打开车门，它的内部和银色越野车没有太大分别，都是监控屏幕，四个座位和放置食物与武器的储存柜。
彭梓幽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他马上用锆石扫描B区的棚顶，棚顶打开之后，银色房车自动升腾起来，它悬浮在5米多高的位置之后，整个车子都自动打开了！它的外壳扩大成一个至少40平米那么大的方形空间，而且第一层扩展完毕之后，它又接着开始扩展出第二层。这“壮观”真是让在场的人感到惊奇。
车子自动出现一条银色的梯子，我们就从梯子爬上去，进入车的主体。进去之后才明白它为什么叫“旅行1号”，因为它内部的设施非常健全，客厅、厨房、洗手间、沙发、床、电视、餐桌、衣柜……它的上下两层就像一个装修时尚的Loft。
“‘旅行1号’就是一个移动的城堡，而且它不仅能扩展出2层，还可以根据需要和人数继续增加层数。”彭梓幽给大家做着介绍。一边介绍，他一边示意大家分别坐在一层和二层的沙发区域，他对着监控屏扫描一下，整个沙发区域就被银色的外壳覆盖，我们听到了房车变型的声音，不到1分钟的时间，“旅行1号”已经再次变身为2层的银色普通房车，并平稳地“降落”在地面。随后，它就开启了无人驾驶的功能，向着我们的目的地乌干达驶去。
其实，组灵计划真的是一个十分危险的科研项目，为什么还有很多专家会加入其中呢？这是我一直搞不懂的事。但是感受过“银飞1号”“旅行1号”之后，我突然觉得，也许这个计划也不是只有权利争夺和血腥黑暗，它也是有很多高科技的贡献，这对人类来说，也是一种便利。
应烟诺是如何说服那几位专家加入我们，还能把他的研究数据库也奉献给我们呢？杜心宸他们在做专家招募的时候，又是什么理由让全世界顶尖的专家对这个计划趋之若鹜呢？
“因为组灵计划有最庞大的财团支持，还有很多具有改造人类意义的项目。比如孔哲推动的对于治疗人类精神疾患的医疗项目；比如清水凌设计的灾难情景模拟系统来训练人类提高灾难发生时的自救能力；比如彭梓幽领头设计的各类先进的交通工具……这些都对人类贡献巨大，也有很大的商业价值。所以很多专家愿意加入进来，并带来自己的数据库和最新研发结果。”李安正又出现在我眼前，他很及时地回答了我脑中的疑问。
作为一个boss，我对整个项目的背景都不了解，要在这种懵懂的状态下去管理这么庞大的科研计划又谈何容易。
因为想了很多的事，我一路上都显得很安静。时间过得很快，不到4个小时，我们的车子已经到达了距离群体死亡事件发生最近的区域。应烟诺给大家做了分组，分别去附近的林区、农田和居民聚集区调查关于群体动物攻击人类的事件。我、孔哲和夏寒分在一组；应烟诺、清水凌和彭梓幽分在一组；艾菲留在“旅行1号”做支援。
布温迪的附近有一些茶农聚集区，他们居住在低矮，简陋的茅草房里，我们三个人这次主要就是要从这些居民口中了解情况。在车里时，彭梓幽为我们输入了翻译程序，这样即使面对当地语言，我们也可以自如交流。
我们看到一排茅草房前有几个男人正在屠宰着什么，因为那股血腥味离得远也闻得到，再加上天气炎热，那股味甚至有点让人作呕。我们朝着他们走过去，直到走进才发现，他们正在给一只猴子开膛，扒皮。那猴子临死前一定特别挣扎和痛苦，因为它被割下来扔在一边的头向我们揭示着它的恐惧，尤其是它那张开的嘴巴和没有闭上的眼睛，更是说明，它的头是在它挣扎的一瞬间就脱离了它的躯体。
那几个男人已经处理好了他们正在扒皮的猴子，他们拿着刀又走向旁边的一个茅草房，把一个四肢都被捆绑起来的大黑猩猩也抬了出来。那猩猩还活着，它被抬到了宰猴子的地方，它看到了猴子被割下来的头，它就开始拼命挣扎，并发出尖利的叫声。那几个男人看我们停下来围观他们，似乎像是得到了鼓励，他们特别威风地举起30多尺长的大刀向猩猩的脖颈砍去。“噗”一声，猩猩的头就落地了，就像古代刽子手行砍头之行一样：刀起头落，干净利落。猩猩喷溅出来的血喷了我们一脸，也不知道那个砍头的男人是不是故意的。
猩猩的血也是鲜红鲜红的，它闻起来和人类的血没有区别，甚至它的血此刻还是热的。它滚落的头就在我们脚下，低头看去，它脸上的表情也是呲着牙，瞪着眼睛，保持着被砍头那一刻的惊恐。我脱下衣服，用衣服擦我脸上的猩猩的血，看着那几个男人得意地欢叫，然后拿着长刀劈开猩猩的胸膛，把它的内脏一点一点掏出来。
“你们为什么要杀猴子和猩猩？”我用当地语言问他们。
“吃啊！它们很好吃，吃不了的还可以拿去集市卖掉。”其中一个男人回答。
“真的好吃？”夏寒问道，他的眼睛有点亮了。
“一会儿你们可以留下来尝尝，正好刚宰完，还新鲜。不过，要付钱。”另一个男人提出建议。
“好啊！”夏寒答应地十分爽快。
他这个畜生，我心里只有这么一句话。但我忍着没说出来。
既然决定留下来吃猴子和猩猩肉，那等待肉做好的时间也不能浪费掉。我们和那几个男人攀谈起来。他们一边给猩猩掏膛，扒皮，肢解，一边和我们聊天。为了“聊天”更顺畅，我还事先给了他们200美元的“晚餐费”，他们看到钱，乐得不得了。
从那几个男人的描述里，我们知道群体动物攻击人类的事情发生了20多起，比外界爆料出去的发生次数要多一些。由于当地媒体并不发达，所以爆料出去信息的人基本上都是路过的旅行者，他们通过各种社交媒体和旅行网站把消息散播出去，更多也是为了提醒到此地旅游的人多加注意，保护自己。
其实多半被攻击的人并不是旅行者，而是当地的居民。他们都和一位当地的茶商起了冲突。那个茶商突然变得霸道起来，他要以更低的价格收购茶叶，茶农们不肯，就纷纷遭到动物的攻击。尤其是反抗最强烈的那几个茶农，他们全家都被动物吃光，死得非常惨。其他茶农知道了这些可怕的事情，竟然觉得那个茶农懂得什么魔法巫术，才能调动动物去杀人。他们都怕了他，也都纷纷接受了他收购茶叶的价格。
“那个茶农叫什么名字？他住在什么位置？”孔哲问道。
“巴布鲁。他住在树林那边的自建别墅里。”男人一边烤着猴子头上的毛，一边有手指了指远处的方向。
“嘿！客人们，猴子肉好了！”一个黑人女子两只手拽着一个大锅的两只提手，“嘭”一声把大锅放在我们眼前。
“可我们还没有餐具。”夏寒舔了舔嘴唇。
“我们都几个人围着锅子用手吃肉。”女人给了答复。然后转手就离开了。
看到锅子里那颗已经煮熟的猴子头和它痛苦的凝固表情，我实在无法吃下去这如人类一样的聪明动物。
此时，我突然感觉到一阵眩晕，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圆柱形的低矮的茅草房，它的茅草顶棚上落满了黑色的乌鸦，四周围着几十只猴子，一只乌鸦嘎嘎叫了两声，所有的乌鸦就疯狂地飞起来又向茅草屋内俯冲下来，它们的喙戳破了茅草屋的顶，猴子们也齐刷刷从四面八方撞向茅草屋的泥巴墙。不到1分钟，茅草屋彻底坍塌，几个嚎叫着的黑人从屋子的废墟中跳出来，他们的眼睛都被乌鸦啄瞎，猴子也发狂地撕咬和啃食他们的皮肤。几个黑人瞬间变成了血肉模糊的骨架，鬣狗也从四周冲了过来，咬断他们的骨头。依然是乌鸦、猴子和鬣狗的极度攻击，让几个黑人都变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肉屑。
“喂！你怎么不吃啊！”夏寒突然撞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从幻境中清醒过来，看到了手抓着猴子肉正塞进嘴巴的夏寒。那一刻，我顿感一种迷惑：在这世界上，到底是人类吃动物，还是动物吃人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