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异化的母亲
孔哲大叫一声，被应烟诺及时推开。女人的四肢瞬间变成了粗壮的树干，女人的头发也如树枝一般变粗，蔓延，几秒钟不到，整个小木屋的墙壁上爬满了深棕色的粗壮枝条。我们顿觉心跳异常，喉咙发紧，浑身麻痹。女人发出嗷嗷地尖叫声，那是一种刺耳，怪异又恐怖的叫声！她苍白的脸上开始长出黑白相间的短毛，眼睛也开始变蓝，并发出奇异的蓝光，直到她整张脸看起来像一只猎豹。从她头发处蔓延到小屋四周墙壁的粗壮枝条端也长出了一只又一只毛茸茸的豹爪！随着枝条的继续蔓延，豹爪向小屋的中间伸过来，它们抓向我们的身体，勾破我们的衣服，在我们的皮肤上划下一道又一道深深的伤口。剧痛立刻侵蚀我们，刺骨的疼痛感伴随着身体越来越麻木的感觉，那比死还难受的折磨再一次降临。
我们真的无法逃出小屋，因为我们的身体不听使唤，神志也已经不太清醒。就在死亡来临的那一刻，我按动了手里上的一个按钮，一阵响亮的婴儿的啼哭声出现了！伴随着不绝于耳的婴儿的哭声，那么豹爪开始离开我们，枝条也逐渐回缩，女人的头发恢复了原样，粗壮的树干的四肢也恢复了人类四肢的模样。我们皮肤上的刺痛感，身体的麻木感都在消失。我们四个人大口大口呼吸，因为上一刻我们差点被憋死了。我们彼此搀扶着站稳，女人的尖叫声越来越小了，她脸上的豹皮褪去了，露出了那张苍白憔悴的脸孔。
突然，此刻，婴儿的啼哭声停止了！女人的眼睛又开始变成蓝色，并发出异光。
“朱蒂！小汤姆需要妈妈！他还在等你！”孔哲大喊出这句话，他慢慢走近女人，继续说：“宝宝还在等你，他在你家的小床上，等你……”
女人的眼球再次从蓝色慢慢变回了棕色，那奇异的光也消失了。她若有所思地看着靠近她的孔哲，两只眼睛竟然流出了眼泪：“小汤姆……还在等我……”她说完这句，就突然转身，忽一下从小木屋的门口跳了出去。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我们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没有伤口，衣服完好，果然，那些刺痛、麻痹与窒息都是幻境而已。
“哇！我们是不是错过了一场好戏？”站在门口的夏寒拍了三下手掌，引起我们的注意。
“你们脸色很难看，好像经历了什么。”彭梓幽走了进来，还向四周打量了一下小木屋。
“你知道关于她的故事，对吧？”我问孔哲。
“当年是她和杰西帮我，我才有机会逃出‘化灵动物园’。”孔哲看着我说道。
“这位是？”伯恩也进了小木屋，他看到孔哲奇特的发型，好奇地询问他的身份。
“精神病科医生孔哲，当年就是他和杰西合作，研发组灵武器。”我向大家介绍。
“酷！嘿！我真的有很多东西向和你了解……”伯恩立刻对孔哲亲近起来，就像一个突然看到新玩伴的孩子。
“可我们最想知道的是，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杰西会死？”杜心宸拽住了孔哲的胳膊，她和他近距离对视：“告诉我们，好吗？”
孔哲迟疑了一会儿，然后他点了点头。于是，大家纷纷坐在了小木屋的地上，把孔哲围在中间，听到讲述当年的往事。
两年多以前，英国植物学家杰西爱上了美国女人朱蒂，但那时的朱蒂正深陷和自己的前夫争夺儿子小汤姆抚养权的官司。因为输了官司，失去儿子的朱蒂丧失了生活的意志，不忍心看到心爱的人如此沮丧的杰西使用了自己最新的研究成果去帮助朱蒂。小汤姆变成了一个“奇怪的婴儿”，因为包括朱蒂的前夫、保姆等人在内所有接触过小汤姆的人，都开始感觉到全身麻痹，呼吸困难。当这种现象持续一个月以后，朱蒂再去找她的前夫索要孩子抚养权的时候，前夫十分痛快地答应了她的要求。
夺回孩子抚养权的朱蒂十分开心，但小汤姆很快就病了，小汤姆的病需要一大笔钱治疗，否则就会有生命危险，可没有工作的朱蒂并没有经济能力帮助自己的孩子。后来，偷听到杰西与安东尼通话的朱蒂知道了安东尼正在应征一批敢于牺牲的“被试者”参加实验，而且奖金十分丰厚。她就向杰西表示愿意参加“组灵计划”的实验。深爱朱蒂的杰西显然不会答应，可朱蒂竟然自己偷偷去找了安东尼，表示自己愿意成为第一批“组灵战士”中的一员。安东尼给了朱蒂一笔钱，朱蒂开心地回家看小汤姆，并准备带他去医院治疗，但没想到在自家院子的大树上抱着小汤姆享受入院前的快乐的朱蒂，竟然不小心从树上跌落，这导致了小汤姆的意外身亡。
小汤姆的死让朱蒂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她意志消沉，精神错乱。失去孩子之后，朱蒂被安东尼派去的人带走了。她成为了第一批组灵战士的被试者。杰西知道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被改造成了恐怖的组灵战士之后，和安东尼大发雷霆，甚至以自己退出组灵武器的计划为威胁，要安东尼放走朱蒂。那时候，安东尼太需要杰西了，只能被迫答应杰西的要求。虽然免于自相残杀的实验，但朱蒂也已经不再是正常的人类。安东尼要求杰西必须负责监管朱蒂，并不能让她走出化灵动物园半步。
可已经精神错乱的朱蒂经常产生一种幻觉：她的儿子小汤姆能够在她家院子里的那颗大树上一个一个长出来，她坚信自己的儿子没死。可突然有一天，幻境里从树上长出来的儿子却又一个又一个消失了。朱蒂觉得，一定是有人带走了她的儿子，她要把他找回来，再重新挂在大树上。为了能够找来更多的婴儿，朱蒂要求杰西再给她一次组灵武器的程序，到时候，收到婴儿折磨的家长亲戚们，一定会像她前夫一样，选择逃离婴儿，朱蒂就可以借机下手，抱走婴儿了。杰西怎么会答应朱蒂这些疯狂的要求，他不肯再把组灵武器的程序让朱蒂使用。朱蒂冲动之下，用匕首杀死了杰西，她不仅偷了杰西的组灵武器程序，还有杰西带有‘隐蔽程序’的锆石。
可怕的是，朱蒂把组灵武器传递给婴儿之后，在婴儿受体上起作用的组灵武器的能量越来越大，婴儿身边的人不再只是简单地感到全身麻痹和呼吸困难，而是如死一样的痛苦。婴儿们在辐射他人过程中，他们的样子也越来越恐怖。朱蒂确实顺利地从各个婴儿的家庭中带走了小婴儿，但她自己也在一次又一次地异化小婴儿的过程中受到组灵服务的辐射。最终，她自己也是个带有“有毒植物”成分的组灵生物了。
“虽然杰西和朱蒂的爱情是一场悲剧，但他们的确在我被安东尼囚禁的时候，把我从组灵监狱里救了出去。”孔哲表情凝重。
“可他们为什么要救你呢？”应烟诺问道。
“因为杰西知道了朱蒂总是看到婴儿大树的幻觉，他希望我作为精神科医生能帮帮朱蒂。我答应杰西的条件，就是有一天他要帮助我逃离开安东尼的控制。后来，我和朱蒂聊过几次，在我的努力下，她也的确开始接受我和她的谈话了。那时候，我也是第一次尝试给组灵生物进行精神治疗。所以杰西和朱蒂，对我算是有些好感，我利用‘隐蔽程序’在朱蒂引开安东尼注意力的时候，成功逃离了化灵动物园。”孔哲讲述着当年的情况。
“可在你逃离之后，杰西就死了，化灵动物园还发生了大规模的灵元素泄露事件。”杜心宸回忆着。
“我想，朱蒂接受和我的谈话，假装自己不再出现幻觉，应该都是为了骗过杰西吧！她其实根本就没好。就像有些精神病患者为了早日离开精神病院，也会伪装自己好了一样。”孔哲无奈地笑了一下。
“可你为什么隐居在这个小木屋了呢？”我问孔哲。
“是杰西的安排。他希望我成功逃离之后，能继续为朱蒂进行治疗。所以他用锆石，帮我复制了‘隐蔽程序’，我带着那个程序，就没有任何人再能轻易追踪到我。化灵动物园里的那些专家们也不能。”孔哲从他乱糟糟的头发上找到一根小辫子，他摘下固定小辫子的圆环给我们看，我们才发现，那竟然是一个小小的锆石环。
“怪不得，我们无法追踪到你，连维卡斯都不能。”应烟诺看到锆石环，斜着嘴巴，笑了一下。
“朱蒂已经跑了，可我们还是要抓住她的！”我对孔哲说：“杰西和你一起研发的组灵武器能破解吗？”
“杰西才是技术的关键环节的掌握者。他死了，安东尼也和你们决裂了。那个破解组灵武器的系统和程序都不在了。不过……”孔哲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不过什么？”大家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提出了问题。
“不过，如果有人能够代替杰西，还有人能精通组灵武器的研发技术，说不定，可以找到解决的方法。”孔哲说道，他还一个又一个地打量了我们几个。
“那好办！我们有伯恩和彭梓幽！三个臭皮匠还顶一个诸葛亮呢……”我笑呵呵地拉起了伯恩和彭梓幽的手，并把他们两个的手放在一起，又拉过了孔哲的手，我把三个人的手放在一起，诚意十足地说：“那些婴儿和无辜死去的人们，就靠你们三个了！”
“酷！”我喜欢这种合作。”伯恩吹了一声口哨，不知死活地接下了一个大任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