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不存在的记忆

“叮铃”，别墅的门铃再次被按响，这次开门的人是夏寒。

“我已经走出很远了，才发现，我送给你的礼物，还没给你。”乔美从裙子的口袋里拿出了一盒油彩给夏寒。

“噢。谢谢。但这是做什么用的？”夏寒接过油彩。

“涂在任何你想涂的地方，只要你觉得漂亮。”乔美温柔地笑着，可她的笑却让人觉得阴森。

关上门，夏寒手里拿着油彩给大家看，这油彩让我们不由得联想到了停尸间里吃尸体的涂油彩的男人。

“是时候，分析那个男人了。”我对大家说。

我从口袋里拿出红色的锆石，集中意念，我前方的空间开始出现一只孔雀的影子，蓝色的羽毛，绿色的尾巴，它霎时间开屏绽放，那像眼睛一样的羽毛发出蓝色的微光。但很快，它的尾巴消失，它长出了浓密的棕色的羽毛，羽毛变成了鸟的羽翼，巨大的深棕色羽翼像一道无比黑暗的屏障，遮挡住了我们前面的光亮。渐渐地，鸟的形状逐渐消失，浮现出一个男人的轮廓，但轮廓若隐若现，很不清晰。

一组数据出现了：孔雀78.16％；秃鹫15.36％；未知6.48％。致幻力2级；攻击力3级；辐射指数2级；组灵指数3级。在能量排列里，秃鹫的能量最高。

“秃鹫！怪不得他要去吃尸体。”夏寒感叹着。

“未知的部分应该就是那个男人的成分，只剩下了6.48％。这个男人几乎就是一个有着人体躯壳的动物了。”杜心宸感到数据一直摇头。

“真邪恶，这根本就是人和动物的置换！”艾菲眉头紧锁。

“心宸，细分一下，这个男人仅剩的成分里都有什么。可能，会是我们破解他的一个突破口。”应烟诺发出指令。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杜心宸在另一个房间分析那个男人的成分，我们则交换了昨天夜里两组人调查的情况。根据彭梓幽介绍，临京市的重要街区的夜店，他们挑选了几个去了解。原来，最近一年多，总有来夜店玩的年轻人变得神志失常，然后逐渐瘫痪，之后他们就不会再出现在夜店了。这种状况虽然引起了媒体的关注，也有相关人员去调查，但这丝毫无法阻挡一批又一批夜店的玩咖还是络绎不绝地出现在夜店，继续变得神志失常和瘫痪。

“一开始警方怀疑夜店的人吸食毒品，但经过各种检测，那些年轻人根本没有吸食任何毒品。因为不能证明夜店，毒品和年轻人有必然关联，就连警方和政府部门也不能用行政手段取缔夜店，或禁止年轻人去夜店。”应烟诺介绍着。

“的确……”我抢撑着自己不睡着，因为我是在太困太累了。

“大家都累了，暂时先休息一下。”应烟诺看到我的样子，说了一句还算体贴的话。

倒在沙发上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感觉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是彭梓幽叫醒我。

“分析已经有结果了。”杜心宸正举起她的锆石，给大家示范投影的数据。

投影上有个年轻的男人在舞台上跳芭蕾舞，台下一片掌声，男人一脸骄傲。音乐停止，主持人上台，宣布芭蕾舞大赛的冠军就是跳舞的男人。男人激动落泪，深深向大家鞠躬。

“只有这些吗？”艾菲问。

“只有这些。男人的6.48％里，没有作为人类的欲望、感情、思维和能力，全部没有，只有这段记忆。而且，怪异的是，就连这段记忆，也是一种想象，这男人从来没获过芭蕾舞大赛的奖项。”杜心宸又传输了维卡斯提供给她的资料。那组资料上显示，男人名叫路宁，5岁开始学芭蕾，一直希望芭蕾舞大赛获奖，可在比赛的前一个星期，他练舞摔伤左脚，导致他再也不能跳舞。

“根据这段想象的影像，我截取了男人的人形定位，传给维卡斯，维卡斯在一个芭蕾舞表演的视频里对比到了这个男人。”杜心宸继续在投影上给我们展示男人的资料，还有他最近的行踪。他最近两个月总是在一家名叫“暗夜”的酒吧出现，那家酒吧的监控里总是能看到他的身影。

“一段并不属于他的记忆，但恰恰是他最期待的。”应烟诺若有所思。

环视一周，我没看见夏寒，就偷偷问彭梓幽：“夏寒呢？”

“和乔美看电影去了。”彭梓幽带着一脸别有深意的微笑。

再看看墙上的挂钟，这个时间，的确是他们那场电影上映的时间，而且，应该快散场了。

就在这时，别墅的门铃再一次被按响，而且是一次又一次急促不停地按下去。艾菲去开门，夏寒满头大汗地一下子冲进屋里，就马上反手把门给关上了。接下来，门外就是再一阵的急促按门铃的声音。“叮铃”“叮铃”“叮铃”……按得人就快要发疯了。因为没有人开门，按门铃的人转而就是啪啪地大声拍门，还一直喊着：“夏寒，开门啊！”“夏寒，开门啊！”“夏寒，开门啊！”……就这么一遍一遍地重复着。

夏寒则一直用双手捂着自己的双耳，他的样子看上去就要崩溃了。就这样僵持了很久，门外才终于安静了。

“我快要受不了啦！这个女人肯定是疯了！她在电影院里一直跟我讲她的罗曼史，而且她罗曼史里的男主角都是我！可是她讲得那些事情，从来就没有发生过！”夏寒很抓狂地拽着自己的头发。

“可是你之前，好像真的和她约会过。”彭梓幽这次是认真在说。

“相信我！真的没有！她很漂亮，也很聪明。她是个好帮手。我的确对她有一点点好感和欣赏，但我们出去几次，只是同事关系，没有一点点恋爱的味道。”夏寒急忙解释。

就在此时，我们突然在落地窗外看到了脸贴在玻璃上的乔美。她就直勾勾地看向客厅里的夏寒，眼睛都不眨一下。看到这样，夏寒快步走过去，狠狠地拉上了窗帘。

“真是有点可怕。”一向勇猛的艾菲也感慨起来。

“也是不属于她的记忆。”应烟诺说了一句。

这时候，我们听到了有人啪啪地拍着天窗的声音，我们抬头一看，看到了乔美已经爬上别墅的房顶，并且整个人都贴在天窗的样子。她的脸还是紧紧地贴着玻璃，我们抬起头正好可以和她的目光对视。

我看到了乔美的手里捏着一张画，还有几张是掉落在天窗上的。那上面画着一只四肢长着老鼠的猫，一只巨大的变形的蜘蛛，一只身体上长着树皮的麻雀，还有巨大的被玫瑰缠绕的鲨鱼……那不是晓合画过的素描嘛！怎么会在乔美的手里？

乔美看到我看那些画的时刻，她脸上逐渐浮现出一些莫名其妙的笑容，她就那样沉静地看着我，她不再拍玻璃，她只是一直那么看着我。

“你……究竟是谁？”我迟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