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内定人选

第十一章 内定人选

自从柘容南峰入宫,小太监吉昌就成了他的贴身侍从。南颜一度怀疑,吉昌是赫男无极或是大将军安排在柘容南峰身边的耳目,柘容南峰却对此不以为意。

入夜,柘容南峰屏退了小太监吉昌,一个人在凌云殿静坐。

并不是怀疑吉昌,只是,他在靖业的十年,生病时一个人,寂寞时一个人,慢慢的,便也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现在,有吉昌整日跟在身边,他反而有些不习惯。

父皇急召他回宫,绝不是让他坐在这里看风景品茶水,但柘容南峰一时也参不透,他在这场政治斗争中,到底能起什么作用。

正想着,殿外传来轻微的声响。

什么人?!

柘容南峰一惊,睁眼之间,人已立在地上,三脚两步便到了厅堂。身后衣抉挟风,吹动烛火摇曳。

门开着,一个瘦削、恭敬的人影立在门侧。

“谁?”

“小人葛云拜见殿下。”

葛云是谁?

柘容南峰紧紧眉头,他的记忆中,没有这样的名字。

“殿下不必多虑,即便殿下现在见到我,也未必认得出,因为,那天追殿下到崖顶的人,不是我,那三人,都已经死了。”

柘容南峰心里一震,这个人,莫非和那天那些蒙面人是一伙的?

人影的主人从门廊的阴影中转出来。

柘容南峰下意识地按住腰间的刀鞘。

这是一个精瘦的男人,窄额细目,相貌平平,只在眉心处,有一颗痣。

他的年纪最多不过二十五岁,但他额上因思虑过多而逼出的皱纹,以及满脸的沧桑,让他看起来老了整整十岁。

“殿下……”葛云向柘容南峰叩礼。

“你到底是何人?”

“小人葛云,乃是尚书大人格罗木的心腹,现供职于马萨戈手下。”

马萨戈这个名字,柘容南峰是知道的。据南颜说,此人是大将军冯安麾下得力偏将,也是祁格军中亲汉派将士的总领袖,冯安阵营中的祁格士兵,皆由他统领。

依葛云的说法,他是尚书大人安插在冯安军中的密探咯?

柘容南峰仔细观察面前的这个男人。

葛云整张脸都映照在明亮的灯下,他的鼻梁不高,眼睛细而长,须发也是淡淡。

柘容南峰不免狐疑。

“你是汉人?”

“不,小人的生母是汉人。”

“我为何要相信你?”

“殿下无需相信我,殿下只要知道一件事便好……”

葛云悄无声音地移近,低声开口:“陛下年迈,太子未立,此番殿下虎口脱险,平安回到陛下身边,大将军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殿下应当处处小心才是。”

说着,葛云忽地退后数步,一跃而出,接着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中。

柘容南峰转身关上门,眯起眼睛,凝视着灯上跳动的火苗。

一夜无眠。

五公主柘容南颜有一座别院。

那是她十岁那年,因她学成弹琴,父皇开恩赏赐的。

别院坐落在皇宫西南,站在宫禁的城墙,可以一眼望见别院层叠的屋脊。

院中画楼雕廊,香径曲水,虽然比红墙内规模小,但也自成一体,别有情趣。

时间刚过正午,外面下着雨,豆大的雨点噼啪地打在石阶上,溅起朵朵水花。

柘容南峰手拿画笔立在案前,案几上,铺着纸,笔尖上,染着墨。

他的画是在靖业时闲来无事自学的,但因为整日练习,画起来也是有模有样。

不知为何,自那日分手以来,晚晴那小小的身影不断浮现在他眼前。

她两鬓轻柔的黑发,脸上羞涩的笑容,黑白分明的眸,和那玉脂皮肤上红润的唇,日夜惊扰着柘容南峰的心绪。

他很想知道,她现在过得如何。若是追杀他的那伙人,找到了晚晴和她的父亲,会怎样?一想到自己将她卷入了这场血腥的争斗,柘容南峰的心里,便一阵阵地痛起来。

晚晴……

你可知道我是谁?

你可知道,若我得了太子位,便可赠你千金万贯?

若那时,我衣华服、驭香车回去找你,你还会认得我吗?

“哥,这人是谁啊?”

南颜忽然从后面钻出来,把柘容南峰吓了一跳。

再想盖住画纸,已经来不及了。

“呀……真个美人呢!”南颜凑上前,看着这张还未完成的画,不免咂舌,“哥,这可是你在靖业的妻妾?”

“不要乱说。”

“哥,你脸怎么红了?”

南颜携着阵阵笑声,绕到一旁坐下,悠然自得地玩弄起裙带,揶揄地看着柘容南峰,丝毫不在意他气恼的目光。

“哥,若是你有心,便可向父皇直言,将她迎进宫来,不过,若是你得了太子位,这立妃的事,就没这么简单了。”

柘容南峰皱皱眉:“怎讲?”

柘容南峰第一个想到的,是不与汉人通婚的传统。

但南颜指的,不是这些。

“你可记得冯嘤咛?”

“记得。”

“她是大将军冯安的独生女儿,当今皇后的亲侄女,只有她,才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柘容南峰放下手中的笔。

他感到自己身边的事,正在变得越来越复杂。

南颜继续说着:“无论你和赫男谁是太子,你们的妃子,都只能是她冯嘤咛,这是她的政治使命,也是你们的。”

柘容南峰愣住了。

大将军在朝中的势力本是人所共知,父皇既已立冯氏为后,自然也可选定冯嘤咛为太子妃人选,不论是他还是赫男无极,都只是这场政治交易的棋子。

“南颜,政治不是女人该问的事。”

“我可没有问,我也不想知道,怪只怪他们自己不小心!”

南颜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敌意与讥讽。

但柘容南峰并没有注意,他的目光久久停在画上,停在那张冰玉皎洁的小脸上。

那天分别时说的话,忽然又在耳边回响。

“这块玉牌就送给你了,他日若是有缘再见,也好有个信物相认。”

晚晴,你现在在哪里?是不是还安逸地住在回鹰崖对面?

若我抛下这纷扰复杂的一切,一人回去找你……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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