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花开另面

第五章

我是后来听于归上仙说起自从上次战役受伤后，他便与天宫失了联系。一边想寻着机会返回天宫，一边又担心被魔界的人发现恐不能敌。

战役中内力损耗，几千年修为散尽。要是现在碰上了魔界之人，亦如以卵击石，弱不可击。

仙神无法运气，也就犹如凡夫俗子一般，就连全身萦绕的仙气也看不到半点。

于归上仙，哦，现在犹如凡人的他，也已看不出半点仙身，且就称他于归。

于归没了仙法，如同凡人一般，只好跋山涉水，风餐露宿。当了几千年仙神的他，倒也是这次境遇，也才方得人间疾苦，品得凡间滋味。

好在魔界的人忙着修复自我伤病，还没来得及四海搜寻。于归在凡间走走停停，就好像未曾涉世的孩童。真未料到，天宫甚有威名的仙神竟会在人间跌跌撞撞前行，举步维艰。

他说不管怎样，先找到个容身之所就算是极好的。听人们说起，旁的那山不远处正好有个道观，也算修仙养身之地。于归寻着，要是能待在那儿，或许对仙气的修复也有一定好处。

在山间乱石中行走，这个季节秋雨还是在不时下着的。小雨湿润着林间草木，道路显得是更加泥泞。于归的衣裙也是早早在路中附上一些污垢，留得奔波中一些残破和疲惫。好似一个离家不知归处的游子，不知何去，也不知何从。

一脸疲意，来到门前，见有几个道童正在扫稀落的秋叶。门前大树似有几百年之状，恰逢秋季，枝头木叶纷纷婆娑盘旋，随着裟裟风声轻落入地里，一层叠了又一层。有这厚厚沉积的树林，脚步声自然也隐匿了不少，以至于门童并没注意到于归的到来。

“请问....”于归在这站了良久，见门童只顾专心清扫，并无发现他之意，便主动上前开口问道。“麻烦二位仙童进去通报一声，我前来打扰一下老仙人。”

“你且留此等候，我等前去通报”门童放好了扫把，一同小跑进了道观，留得于归在门外等候。于归便转了视线，反身投入这山间秀丽之景中。 忽而一阵狂风，来势诡异且又凶猛，几近刮得十分邪魅。满地的层层落叶席卷而来生生向于归整个身子扑去。于归反应过来后，迅速蹑脚腾空，却因法力尽失，而无法离地过高来抵挡袭来的落叶。便是又反身，旋转起身躯来足以挡住扑面而来的落叶。挑了一根树枝，寻着细叶空隙之处，层层劈开，终是透出散落树叶冲破屏障，只见眼前站着一位面无表情，捋着三寸长胡的老人。

“少年，也自是好身手，吾视汝也是气度不凡。不过，话说回来，来此见吾所为何事”于归见状，从先前遇知危情的一脸惊险中立而转入欣喜。“想必老先生就是道中仙人，于归人微言轻，不料第一次拜访竟能仙人自来寻我，于归自是承蒙仙人名声前来拜师。”

“拜师？”

“吾也算是年纪老成，虽不算得修仙修得如何德高望重，但早也已退世良久... ”那双布满岁月苍生痕迹，却不失半点稳重又带有些许灵气之手不时捋着胡须，半言之语细细和于归叹道，好似回忆了一个轮回后充满复杂罔顾的眼神，心不在焉的瞅着于归那低下的脸庞出了神。

“此道便是，也算不上如何收徒了”转而轻叹一声，又怅然若失的嗤笑起来。“汝起来便是，吾归是终究活得自在惯了。吾见汝面若桃花，清秀得很，倒是让吾想起一位故人，既然有缘。汝若是诚心留下，便留宿观里一些时日再去也可。”

“子旭，来送客进观，安排一个住处”转身对一个白衣飘飘面容方似十七八岁的男子说道。那人规谨不失庄重，紧紧双手作揖，面容也算是清丽秀雅，一身普通道服也难以掩住他挺拔修长的身躯。他也是十分恭敬的应着老仙人。继而直起身躯，快步走向于归“这便是我观的清凌上仙，少侠请随我来”单手指向观里偏殿的一厢客房，示意于归一同前去。

月色渐凉，今日正是凡间霜降，席席寒气逼人。于归早早收拾好，便来了困意。自从流落入凡间，殒了法力，生活便是尽失人意。于归坐在床榻上，正巧望了望窗外，只见零零碎碎的月光透过窗纱打了进来，筛出一片片零落的倒影印在床榻上。如娟丽的玉石一般，玲珑剔透，和微光下正好泛着点朱红的床榻相应得章。

于归不觉，心弦也终于放松了平静下来，嘴角微微泛起弧度，想必今后就好好打算，等待时机好好修炼恢复，再重回天宫吧。于是，便准备褪去了衣衫，解衣欲睡。

忽而一丝牵扯的疼痛之感涌入心头，钻心便的痛觉难忍。原来是自从那次大战昏迷后，忙于逃亡奔波，一直以来也不曾想着运气疗伤，自以为外伤前几日山间摘了些草木，随着时日也该痊愈了不少，便没再去管它。今日想起来解开衣衫换作一身干净的新衣，才恍然，还有如此之伤尚未痊愈。血迹已然模糊，干涸黑如死血，浸湿了衣衫，衣衫与那块肌肤已粘在一起，血肉像是正在腐烂，让人看了方觉一阵恶心。于归也只好咬着牙，一角搭拉着衣衫，尝试着与伤口隔绝开。不料猛的一拉，竟拉破了旧伤结好的痂，又是一阵钻心的疼，伴着丝丝新涌出的血癍，竟疼晕了过去。

又是一阵凉意，殿外的风吹得窗前空落树上仅剩的几片败叶婆娑作响，娓娓蹒跚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