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抱爹大腿
如此灵异之事，若是旁人见了怕是要吓昏了去，但楚问忠可不是一般人。
他家门没落，一路从底层钻营、拼搏才爬到了如今天子近臣的位子，胆量和心性怎是旁人可以比拟？
他只稍稍惊异了一下，便没有太过害怕。
他并没有戳穿楚清清和心声不同的两面之态，只是拧着眉，道：“跪着像什么样子？还不站起来？”
口吻严厉而又冷漠，甚至于神情看上去都没有一丝的变动，好像方才大怒而动手的人并不是他一般。
“清清，快来娘亲这里。老爷，清清才醒，你莫要吓着她了。”
身侧的段三娘柔着声音对楚清清招了招手。
楚清清睨了她一眼，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退！退！退！别来沾边！】
【我娘在地底下，你算是哪里蹦出来的娘？】
【丞相爹虽然看着吓人，但他至少是亲爹，不会要我的命！】
【不行，我不能崩人设，我得窝囊！】
【啊啊啊，麻了，这回是差点淹死，下次就不知道是不是被噎死了，我丞相爹可不一定护着我！】
闻言，楚问忠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
这是什么意思？淹死、噎死？
他的女儿，竟然在自家府中担忧自己的生死？！
楚问忠的思绪尚未深入，便见着才站起来的楚清清又跪了下去，嗷嗷地哭了起来——
“呜呜呜，娘啊！”
“您每次这样说，我就会更害怕爹爹，求您别吓我了！”
“但、但是，爹爹。”楚清清又扯住他的衣摆，“做人不、不能没良心啊，我救命恩人把我救了上来。”
“他要是被您误会、被旁人误会了，我就是死一百次也不足惜啊！”
楚清清这会儿嚎地有些真情实感了，暗戳戳地拧了把自己的大腿，眼泪是哒吧哒吧地掉。
她在现代的确有些倒霉，生在一个并不好的家庭之中，但若不是一路上接受了许多他人的善意，她是怎么也熬不过去的。
齐修远将她捞了上来，那齐修远就是她楚清清的救命恩人，她虽然要当窝囊废，但说什么都要将齐修远救下的。
楚清清脑海中不自觉闪过原主记忆中关于齐修远的描绘——
【虽是护国将军府的二房庶子，但他十二岁上战场，十六岁取敌营将士首级，是举国闻名的少年将才！】
【就是可惜……十八岁郓城之战中因亲信背叛被废双腿，如今的他虽然能如常行走，却再难习武……】
【这战绩，简直就是霍去病翻版啊！就是这腿伤有些可惜了。】
【但是，残酷的战争，他能活着回来就已经超棒了好么！】
【我这次落水跟他又没有关系，他为啥要替齐靖宇这个死渣男背锅啊？】
【不行，我淹死就淹死，但齐修远不行。】
楚清清在心中打定主意，却不知听了他心声的楚问忠和齐修远皆是怔愣在原地。
楚问忠诧异至极，三娘不是说，是齐修远失手将清清推入水中的么？
怎么会是齐靖宇？
齐修远是顶包的？
他本在马场陪着圣上赛马，得了消息便立刻赶了回来，在这前厅见着齐修远，他便怒极地摔了手上拿着的马鞭，要去进宫面圣告状。
可如今，却告诉他，齐修远是无辜的，真正害了楚清清的是齐靖宇？
清清可是他的未婚妻啊，他怎么敢！
而方才一直低垂着眼眸减弱自己存在感的齐修远，却是微微抬起了眼睑，他黝黑的眸子中闪过困惑——
还是头一回，有人说，他能回来已经很不易。
亦是头一回，有人竟然将他的性命置于自己之前。
这位楚家的大小姐，实在是太……
他找不到形容词，便又沉寂了下去，少女的心声却如同一颗意外坠入避世幽潭的石子，让他平静的心湖泛起了涟漪。
而楚清清这面上说的话，则是让段三娘的脸色一黑，脸上的柔情差点绷不住！
她暗自咬牙，这死丫头，这话说的，这得让相爷得如何想她？！
真是命大，竟然活了下来！也真是欠教训！
不行，她得赶紧圆回来！
“清清，你说的什么胡话……老爷自然是关心你的，怎能如此言语？还不快起来？”段三娘打定主意，便要上前拉楚清清。
她伸手拉住楚清清的手腕，暗自用力，涂着漂亮丹蔻的指甲刺在了楚清清的手腕上，叫楚清清吃痛。
若是从前的楚清清定然已经应激至极，根本说不出话来。
但现在——
“啊！！好疼！！”楚清清原地尖叫一声，而后撩开自己的袖子，露出上头的浅浅的指甲印，泪眼婆娑而又害怕至极地缩着脖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娘，都是我的错！不疼，一点也不疼！”
系统：【宿主，请注意自身人设。】
【嗯？我还不够窝囊吗？！这婆娘掐我诶！我都没有掐回去！】
【她从小就喜欢掐孩子，她是在修炼九阴白骨爪嘛，指甲整这么长？】
系统：【……】
段三娘被楚清清的尖叫吓了一跳，而后听着她的话、看着她的动作，脸色不由得白了两分，眼底浮现出几分慌乱。
“老爷我……”
楚问忠抬手止住了她的话茬，他听不见系统的话，却将楚清清的心声听了个清楚。
他拧着眉，心神复杂，将段三娘异样的神情尽收眼底，而后道：“三娘，这指甲留得有些长了，不合规矩。”
“是，妾身明白。”闻言，段三娘身形一颤，但脸上还是扬起了柔和的笑容，行礼应下。
而后转头对楚清清满目歉意：“对不起清清，是娘太着急了，为娘给你赔个不是，你莫要哭了，晚些我让筱筱将你昨个儿看上的簪子给你送来如何？”
“真的么？谢谢娘亲！”楚清清见状，从善如流地点点头。
【是你主动给的，可不是我要的！】
【我可没看上啥簪子，我连簪子的影子都没见过好吗！！】
【簪子不都是楚筱筱挑剩下了我才有么？】
【算了，我忍，我是古希腊掌管窝囊废的神！】
段三娘莫名喉间一哽，总有些说不上来的憋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