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纸人
又是云南，但也幸好是云南。云南真是个好地方。
继中山装刘易之之后，袁太太终于成为了我第一号怀疑对象。
袁太太是案情发展到现在最神秘的人物，姓名年龄，家庭背景这一系列信息竟然都隐藏至深。其他的还好说，姓名你是怎么隐藏的。
户口本你总有吧，身份证你总有吧，结婚证你总有吧，这些证件上面难道就没有名字，该印名字的地方难道是一片空白？
即使上面有人罩着她，可是这都是最基本的信息啊，这也查不出来？
我越想越奇怪，想着想着不由就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骗我，拿我当傻子耍了？而这直接关系人就是木易。
但我马上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木易会骗我？木易那样正直又可爱的姑娘会骗我吗？她的表情那么真诚，她的态度那么明确，她说了好多事，做了好多事，没有一样是假的，所以是谁也不会是木易。
可是，事情就怕想，一想就要出问题。我心中既然有了木易骗我的想法，心中就像根本压制不了了一样，这个念头不断往上涌。
而且就在刚才，一个最重要的佐证坚定了这个想法。
那个佐证就是木易实际上已经订婚了。既然订婚了，还和我不清不楚，而且连一点起码的暗示都没有。虽然她这样做的原因可能是怕我戴有色眼镜看待她，但这依然让我心中不爽。
我一会儿一定要问问她，是不是有这事。
心中想好了对策，我就再看向陈芳，发现她正手托着腮，似乎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遐思中去。
我把手伸到她眼前晃了晃，才听到她幽幽叹了口气，说道：“哎，好难过，这不是我要的结果。”
我听到这话一懵，忽然想到我擦这不是歌词吗？
“你看我现在并不是难过的样子吧。其实我也不是没有感情，老袁对我挺好的。只是我们之间似乎没有爱情，当初我嫁给他就是因为他是文化公司老板，我想文化公司，老板一定是一个有文化的人啊，实际上是我想多了。老袁就初中毕业，然后就拿把铲子去坟地挖土了。我们没有共同语言，生了个女儿吧，实际上也不是他的。”陈芳清清淡淡地说道。
我再次一口老血差点喷她嘴里。这这这，老袁是被戴了绿帽子吗？而且还绿到底，孩子也不是他的。
“但是老袁知道孩子不是他的，因为我们结婚时我就怀孕了。”陈芳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目瞪口呆，解释道。只要她眼不瞎，就能看到我的目瞪口呆。
“可是他拿孩子当亲生孩子对待，所以我对她是感激的。他总是说自己作孽太深，不敢要孩子，所以只能拿别人的孩子当做自己的孩子。我那个女儿也真的只和老袁亲，老袁死了，她伤心的好几天没吃饭。我这个亲妈她倒不放在心上了。”陈芳微微叹气，有点孤芳自赏的感觉。
我也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陈芳这种人活的太精致，反倒失了烟火气，没有烟火气的人还是真实的人吗？我不知道，但是我对陈芳却是不太认可的。
“哎，我看你年龄也不小了，找到女朋友没？”陈芳伤春悲秋了一会儿，然后向我展示了一下思维转变是如何让人叹为观止的。
我一惊，想到袁太太，心说她不会是看上我了吧，随即一阵恶寒。陈芳虽然保养得到，身材也超级好，脸看着也嫩嫩的，和我站在一起估计也没人会说什么，但是一想到她都是一大妈了，还想泡我，我就一阵恶寒。
“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您忘了，我这束花就是给女朋友买的。”我笑道，心想打你脸，看你怎么说。
陈芳又是一拍额头，然后说道：“哦我给忘了，不好意思啊。我原来想把我女儿介绍给你的，现在看来还是算了。”
？
我突然一阵后悔，原来是我想多了。陈芳都这年龄了还这么好看，她女儿指不定多漂亮。不行，我有木易了，不能再想多了。
最后和陈芳又聊了一会儿，看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就给她留了电话号码，嘱咐她以后如果真的想起什么就和我说，我也会及时把袁克良案件的最新进展给她说。
她抱起了刚才一只刚才一直在日她腿的泰迪，边给泰迪顺毛边轻轻嗯了一声，对我说以后常来。
我脑子有些晕菜，真的不知道到底是袁太太模仿的陈芳，还是陈芳模仿的袁太太。
来到七格咖啡厅，我发现木易已经在那等着了。离八点还有二十分钟，作为一个女孩子，掐着点或者晚来一会儿才是正确的选择，哪有像她那么实在的。
不知为什么我想起了时雨。时雨才是一个精致到骨子里的人。说刚才的陈芳和她一比就是一小资和公主的区别并不过分。
时雨真的是一个将女孩儿做到极致的人，她让你心疼，让你时刻都要宠着她，可是又不会让人不舒服。
只不过我现在已经对这样的女孩儿无感，少年心性可能最喜欢那一类型的女孩子。但是到我这个年纪才发觉真性情的可爱，喜欢的也是那种直来直去，甘冽像老白干一样的女孩儿。木易就是这其中的典范。
可是现在的木易却让我如鲠在喉，吐不出也咽不下，非得她表个态，给些醋，我才能呼吸，才能吃下去饭。
看到木易时我发觉她表情并不好，神色又是沮丧，灰灰的，一副被打击的快要散掉的样子。
“送你的花。”我笑着将花递过去，木易一看，脸色果然好了许多。看来陈芳对于赏花果然是有一套的。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种花。”木易有些惊喜。
“不是我的功劳，花店老板娘挑的。我说是送女朋友的花，然后她就帮我挑了这个。”我笑嘻嘻道。
“滚！谁是你女朋友。”木易撇嘴道，但表情依然是欢喜的。
我收敛了笑容，正色道：“和你说一事儿，你知道这花店老板娘是谁吗？袁克良前妻！”
木易果然愣住了：“怎么回事儿，你快说说。”
我就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下。木易听完好长时间沉默不语，最后才说道：“原本以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奸杀案，没想到现在发展到这种地步。刘年，我感觉我有些力不从心了。我承认是我想的太简单，太理想化了。”
我笑道：“这就退缩了？越难才越能证明你的价值啊，我才不相信我们的木警官会被几个子虚乌有的鬼魂吓到。”
木易将嘴角勾了勾，算是认可我的这句鼓励还可以。然后又皱起眉头道：“我也和你说一事儿，是一个不太好的事儿。刘易之被无罪释放了。”
我点点头，干爹和我说过后就在意料之中了。
“可他明明是有问题的啊。别的不说，就说我们见到的那一只会飞的蛤蟆，这哪是一个没有问题的人会干出的事儿啊！”木易仍旧忿忿不平，花那么大的力气，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可是最后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任谁也无法就这样接受。
我看木易憋的难受，便将我干爹和我说的刘易之是太虚道教掌门的事情和木易说了。
木易听完几乎要崩溃了，案件的复杂程度，牵扯的人物之广，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力所能及的范围。
“你别生气了。现在你都不在重案组了，就不要想那么多。”我说道。
木易瞪着我，不说话。
“好好，你还接着去查好不好，你跑到哪我跟去哪。”我无奈道。我没想到木易也是会撒娇的，而且撒娇的方式如此另类。
“你说的。”木易说道，忽然笑了一下。
我有种落入圈套的感觉。
“我被调到城中村派出所了。就在坟场旁边。”木易说道，“你什么时候来，我等你。”
“你你你你你二B啊！”我禁不住大骂起来，木易马上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可是这对我已经不管用了，“你是不是脑子长泡了去那鬼地方。别跟我说是上面调你过去的。”
木易看她的撒娇绝技不再奏效，马上换了一副嘴脸。冷冷道：“没错，就是我自己申请调过去的你想怎么样，我就是怀疑刘易之有问题想时时刻刻监视他不可以吗？你给我句痛快话，到底愿不愿意陪我。”
我仍旧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但已经在犹豫了。
木易多聪明，看我有所松动马上拉起我的手，嗲声嗲气道：“年哥哥，人家一个女孩子在那样的地方真的很害怕嘛，你就当陪陪人家好不好嘛。哦？哦？而且，而且那个派出所据说有很多空房间哦！”
木易说到最后，还冲我抛了个媚眼儿。我擦了下口水，也不想要底线了，连连点头道：“明天我就把报社给搬到城中村。我房子我都租到坟场旁边。”
木易这才点头微笑。
趁着木易高兴，我感觉这时候提出那个问题会少一点尴尬，便说道：“木易，我听干爹说，你已经订婚了？”
木易抬眼看我一下，哼了一声，说道：“没有女主的订婚也叫订婚？”
我一下子明白了木易的态度，可还是有点不放心，便说道：“如果你家里人逼你你怎么办？”
木易将手一摊，说道：“我都住到坟场旁边了还怎么逼我。”
一听木易这话我更开心了，抓起她手就亲了一下。木易呸了一声，但也没抽回手。
这顿咖啡我们喝的很好，喝完我们就回去了，临别前还抱了一下。
在回去的路上，我突然想到了手中的照片，忘了让木易看看是什么情况了。我就一边开车一边看，路过一家店铺的前面时，我突然就明白了那东西是什么，明白的瞬间心里也惊愕到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那家店是家纸扎店，我今天在干爹家看到的那个模糊的白色影子，自然是一个纸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