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女人心
在最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几乎不敢相信我的耳朵，真想在木易脸上亲上几口。当初木易说要查，我虽然抱有希望，实质却是不大相信的。那么多人那么多精力都毫无办法，即使木易的家庭手腕通天，但是在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上又有什么用处呢？
没想到，木易竟然真的查出了中山装的地址。这真是一个大惊喜，supersurprise！看来木易的背景果然是黑洞级别的，黑到不见光。
我一时激动的难以自制，都忘记了木易的脸色很奇怪的特别难看。
“那我们快行动吧。”我连忙说。
木易阴沉着脸，也不说话，两只手握着面前的玻璃杯。
我这才感觉出不对劲儿，就问：“怎么了”
木易抬起头，眼睛中竟是夹杂着分外的愤怒不甘。她沉声道：“我能得到地址，但是需要你的同意。”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中山装的地址，是需要拿东西来进行交换的。”木易说道，她现在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站在毁灭的世界前面的人，世界原来的样子，现在已经七零八落了。
我还是不太懂她的意思，就问道：“需要拿东西进行交换。这不是案件吗，对于案件来说，只要对破案有利的证据不都是可以无条件获取的吗？现在中山装有作案嫌疑，又有了他的地址，那么把地址拿过来不是天经地义吗？”
“你说的都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木易冷冷说道，“可是，有用吗？那些人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即使知道中山装的地址，尽可以说不知道。那么你能拿他们怎么办呢？逮捕？枪毙？”
我一时语塞，但很快找到了木易话的重点。
“他们？他们是谁？”
“是一群唯利是图，凡事都要拿来交换的令人作呕的小人。”木易狠声道。
木易有这样的反应，我也理解。这完全是一个刚踏入社会，刚进入工作的新人该有的反应。心中一直所坚信的，矢志不渝的心头秉持，在某一瞬间完全崩塌后，心里确实难以承受。
这恐怕比见到那些令人匪夷所思的灵异事件对木易的打击还要大。
但作为一个在社会中游荡了好几年的前辈，我的眼中已经能够容纳足够多的苟且。所以对于这种事情反倒比木易看的开。
因为急于知道中山装的下落，便也顾不上安慰木易脆弱的小心灵，而是直奔主题问道：“他们要交换什么？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吗？”
“那条手串。”木易说道，“以及让我离开重案组。”
我啊了一声，一时间有些有气无力。
“手串是知道中山装下落的人要的，让我离开重案组则是我家里人的条件。”木易的愤怒最终化为沮丧。对于这两个条件，她没有一条是可以讨价还价的。
我摸了摸额头，脑子有些混乱。想了想，才问道：“他们为什么要那串手串？难道他们知道些什么内幕？”
“人年纪大了，就容易多想。特别是那些神鬼之事，他们的那些执念简直让人感到可怕。也许是某个老头子不甘屈服于命运吧，起死回生，在任何时候都是有无法让人抗拒的魔力的。”木易说的不清不楚，但我却听明白了。
是真的有人相信起死回生这件事了。不光相信，而且要去做。
“那你怎么看？”这是木易找到的线索，我认为取决权在她。
木易皱着眉头，心里罕见地挣扎了一下。然后说道：“我认为中山装早晚都会被抓到的，我有感觉，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把他查出来。手串是这一系列案件的关键，交出去后，后续的事情根本就没法开展了。可能这个案子就成了死案。而且从警方来讲也不能开这个头，这样的风气一开，以后办案子就靠交换来了吗？那警察的威严在哪里，法律还有存在的价值吗？”
“那你想过李晴的死活吗？”我问道，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
木易的脸刷一下变的通红，她脸上的羞愤像血一样似乎随时要滴下来。
我承认的话太狠了，像刀子一样直插人心。我也不忍，可不这样说根本改变不了木易的看法。
说实话最开始我认为木易会选择让步，因为她是一个这样有正义感的人。但我没想到的是木易的正义感实在太过强烈，而且是站在法律那一面的。
我也很有正义感，而我的正义感则是从人仁出发，人命大于天，是从道德出发的。
当法律与道德无法共存时，势必要变得水火不容。就像我和现在的木易。
也就是一愣神的功夫，我再看木易时，惊讶地发现她居然已经泪流满面。
哽咽着，木易说道：“你不忍心李晴，那你忍心我退出重案组？”
我一下子慌了，我没有想到木易会这样说。
这个立场可不是代表警察代表人民，她说这句话时代表的就是她自己。这完全就是一个小女生幽怨的告白啊。
我一时想不出恰当的措辞来回答她，最后只好说道：“对你，我当然也不忍心。”
听完我的话木易脸更红了，只不过红的意义与刚才又有不同。
也许是察觉我在看她，木易就用纸巾蒙住了脸，装作擦泪。
“你让我再想想吧。”纸巾后面的木易说道，不敢看我。
“你就算退出重案组，我也会陪你去办案。”我说道，考虑再三，还犹犹豫豫地伸手出去用小指在木易手背上刮了一下，因为我感觉这样效果会好一点。
虽然现在不是搞暧昧的时候。但幸好，木易颤抖了一下。
既然没有再交涉下去的必要，我就走了。
在回去的路上，我收到了木易的短信：今天晚上，采取对中山装的抓捕行动。
Yes！
我对着后车镜翘起大拇指，夸自己：刘年，你他妈真是一个撩妹高手！！
今天晚上采取抓捕行动的话，我可不想错过这么激动人心的时刻。而且我也想第一时间知道李晴的下落，所以给木易回复了一个我也去。
回到报社，我却惊讶地发现小雪也在这。
而更奇怪的是小雪今天没给我带什么东西，只是一个人在那唉声叹气。
“小雪，怎么了？好好的叹什么气啊。”我笑道。因为有了进展，我的心情也好很多。这些天的抑郁总算消下去一些了。
谁知小雪转身一看是我，立刻把嘴巴撅的老高。实际上小雪现在的年龄已经不适宜做这么幼稚的动作，但是也真奇怪，这种动作有的时候真的是看人的。小雪做虽然有种故意的天真烂漫，可就是非常可爱。换个人估计就得让人恶心了。
“不想理你。”小雪气哼哼道。
“不想理我你还来。说吧，又有什么烦恼了。”我摸摸小雪的脑袋，说道。
小雪瞪了我两眼，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哥，你最近是不是和那个木易走的超近。你俩是不是谈恋爱呢？”
我想到刚才的事情，便故意说道：“对啊。你看让木易做你嫂子怎么样？这人腿又长，屁股又翘，脸还好看，就是胸小点儿。”
“好个屁！”小雪的眼睛立刻咕噜噜蓄满了泪水，这速度蓄水池都比不了。
“怎么了啊。这还不好？”我还是忍不住逗她，小雪生气的样子也超可爱。
“就不许你俩好。”小雪说着伸出拳头在我胸口使劲儿捶了一下，然后泪汪汪地仰头看着我。
我叹口气，就把小雪搂在怀里拍她肩膀。
小雪这才呜呜哭了，一边哭一边还说：“哥，你别和她好好不好？我求你了……”
我恩恩着答应，说：“好好好，我不和她好，绝不和她好。”
“那你发誓。”小雪仰起头，一张小脸儿都哭花了。
我皱皱眉，说道：“小雪，你这是化妆了吗？小孩子家家不学好，跟谁学的这些臭毛病！”
小雪把脖子一挺，说道：“我都大二了化个妆咋了，我们系的一个女孩儿孩子都生了俩了。”
听到这话，我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骗人的吧？
兴许是看出了我的不相信，小雪忙说道：“真的真的，今年刚生的，是一对双胞胎。我们有时上课坐一起，我还得帮她抱一个呢。哎？哥你是不是想转移话题啊，快发誓！”
“发什么誓啊，你放心吧，我即使看上人家人家也看不上我。她们家太厉害了，咱高攀不起啊。”我笑道。
“胡说。只有别人配不上我哥，我哥绝对不可能配不上别人，连小雨姐你都……”
听到那个名字，我脸一下阴沉了下来。
小雪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马上住了口，小小声说：“哥我错了。我不该提她的。”
“没事儿。”我拍拍小雪的头，故作轻松，“说吧，啥事儿，我知道你今天来绝不是来管我交往对象那么简单。”
小雪顿了顿，这才郑重其事道：“哥，今天其实是爸让我来的。那个木易，你真的不要和她交往太深。爸说了，木家背景太复杂，搞不好就是要命的事情。他怕电话里说你不上心，就让我专门来和你说一下，还让你今天晚上回家一趟，他和你好好谈谈。”
木家？
刚刚才领略到木家的强势，我相信干爹说的是真的。另外中山装的事我也想找干爹旁敲侧击一下，但是今晚有抓捕行动啊。
想了想，我就和小雪说今晚有点重要的事还没办，明天再回家。
小雪没办法，就回去了。
我收拾了一下需要的东西，就怀着紧张又激动的心情，等待着夜晚的降临。
中山装，这次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