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她是谁
这时木屋夜色弥漫，对面的李晴，我只是看到她一个模糊的影子。但她就像能在黑夜里生活一样，一眼看到了我的小动作，几乎是在同时快声说道：“不要开灯！！”
实话实说，我算是比较有胆的。在报社工作，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没见过，被人威胁和挨打的事也遇到过几次，但从来没怂过。但是现在面对不知是人是鬼的李晴，我心里真的有些发毛。
鬼神之事，都是嘴上说着不害怕，身体却都表现的很诚实。
“为什么不让我开灯，李晴，你告诉我刚才你去哪了？你下午不是还说要做我女朋友，现在都不肯对我说实话吗？”我断定李晴有问题，而且不是精神病那么简单，但为了防止意外发生，还是想先设法拖住她。
与此同时，我将手机藏在了裤兜里，先按静音，然后凭感觉拨通了木易的电话。
李晴却沉默不语。
我再也忍受不了了，心中一横，管他是人是鬼，直截了当地问她：“你到底是李晴还是徐玲？！”
“我……我不知道。”那个影子突然用手捂住了面孔，身子瑟瑟发抖，似乎整个人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之中。
“不知道？怎么自己是谁都会不知道呢？如果你不是徐玲，那你是怎么找到这个木屋的？”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故意把木屋两个字说的很重，只希望木易接了电话，并且听到然后来找我。我相信这件事对于她现在所调查的凶杀案有极大的帮助。
一方面看李晴的反应，她不是在装傻；另一方面，眼前的事实却由不得我不相信这人就是徐玲：能找到从没见过的木屋，死去的人与徐玲的关系都让整个事件向一个诡异的方向发展。
因为我的主编的报社刊登的主要内容就是这一类灵异的东西，干的时间长了，我也算是半个专家。对于鬼附身一般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我以前是不信的，但亲眼见过几个实例之后，实际上已经倾向于相信这种科学家也无法解释的怪象。
结合眼前发生的，我相信，李晴确实被徐玲的鬼魂附身了。
但是，细想一下李晴从我进木屋开始所说所为，我却又有一点疑惑。先前李晴即使表现怪异，但说话做事也都是条理清晰，与正常人说话并没有什么特别不一样的地方。可是现在的李晴，却似乎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意识好像也有些模糊，就像真正的李晴就要苏醒一样。
果然，李晴痛苦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的脑子里现在好像住了另外一个人，我刚才叫你刘大哥，可是我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你，只是下意识的一下子叫了出来。而且，现在我的身体也不像我自己的。我甚至都记不起我是谁了。”
她的话几乎带着些神经质，人看起来特别可怜，她捂着脸，发出呜呜的哭声。有些瘆人，也让人不忍。
我想找些话安慰李晴，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一股爱怜油然而升，想抱抱她，安慰她，但心里还是有点怕，怕突然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血肉模糊的鬼脸！
在犹豫中，我心烦意乱，木易这臭娘们儿却还不来。不会电话没打通吧。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嗡嗡的震动了起来。***，果然没打通！
可是在这样的氛围下，手机来个震动实在有些尴尬。
李晴突然停住了哭泣，抬起头望着我。我心中一颤。
“你去接电话吧。”李晴哽咽着说。
没想到这样的氛围她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我一想，随即释然，其实也在情理之中。她只是被附身，又不是鬼，实际上还是个人的。
我正愁没理由退出去，她既然这样说，我便顺着台阶下，出去接电话了。
是木易打来的电话。我不想替李晴隐瞒，虽然觉得她可怜，但毕竟认识两天还不到，还没到为了心中不忍而包庇她的程度。没错，在心里面，我已经将李晴当做凶手了。
接通电话，我正想说话，木易却抢先说道：“李晴不是凶手！”
“什么？！”骤然听到这个消息，比李晴就是凶手让我震惊多了。她不是凶手，那是谁？“你怎么认定李晴不是凶手？有什么根据？”
“你先回来吧，回来我和你细说。”木易不耐烦道。
“不！电话里说清楚，就现在。”我突然感觉到不对劲了。
“你怎么回事啊，刚开始想包庇李晴的是你，现在想给李晴定罪的还是你。行了，你回来吧，已经确定找到了李晴不在场的证据。监控能证明那几人遇害时李晴在别的地方。而且杨女士也已经说清楚了，杀人的人拿的只是李晴的照片，那人并不是李晴。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怎么说！”
“不对不对，一定哪里不对！”我感觉脑子都要炸了，无论怎么想，都只能是李晴啊！
“算了，我让李晴和你说。”木易说道。
“你什么意思？？？！！！”我感觉我的心脏几乎要爆裂般的跳动。
“李晴就在我身边。李晴，你刘大哥找你……”
像是洗了个冷水澡一样，我一下子全身湿了个通透。
“刘大哥……”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喊声，这别无二致的喊声正是李晴的。
我慢慢转过头，感觉脚筋手筋都缠到了一起。
木屋里已经空无一人……
她是谁？她是谁！
一个可怕的念头最终还是升了起来。
她是徐玲！
仅仅是想了一下，这个念头就已经让我不寒而栗。徐玲已经死了。
可是，如果她是徐玲，固然能解释李晴不在场的原因，也能解释尸体不翼而飞，结合受害者和徐玲的关系也说的过去。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徐玲是真的徐玲吗？
我也是从巡访到记者再到主编一路做上来的，虽说不像民生社会新闻记者那样眼神锐利，但从一个人的话语听出其是否在做戏，我自认为还是有这个辨别能力的。
那么现在我的耳朵告诉我，徐玲不是在撒谎。这也就是说，她已经不是徐玲，或者不是完整的徐玲了，李晴的表现也在说明她不是真正的李晴。两个人，既是自己也不是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百思不解的情况下我只好做了一个大胆的推测。那就是徐玲附身李晴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附身，与其说是附身，不如说是两人的灵魂其实已然进行交换了。但是这种互换却又没有进行彻底，在互换的过程中两人的意识不知怎么回事混淆到了一起，所以刚才徐玲才表现的却是分不清自己的身份。也就是说，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至于已经是李晴意识的徐玲为什么要杀人，我认为徐玲的身体里还残留着她自身的一部分含冤而死的怨念，正是这一部分怨念支配着她去杀人报仇。
想到这里，事情才算有了一点头绪。可是还有两个最为关键的问题，那就是徐玲的声音怎么和李晴一模一样，而且刚才那个人的确有明显的呼吸。
一个死人，是如何能做到行走的？即使像是丧尸一样真的从火葬场落地行走，那么又是如何产生呼吸的呢？事情原本就荒诞不羁的不行了，再加上这种猜想，简直就是一个离奇的故事了。
我可以凭借我经历过的几个例子相信李晴是鬼附身，因为对于鬼附身勉强还有脑电波之类的科学假设。可是让一个死人起死回生，这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作为一个正常人，我完全接受不了这样的说法。
脑中翻江倒海般的一阵汹涌，各种想法翻来覆去假设又推翻，但最后还是没有得出结论，我感觉几乎要疯了。
就在这时，因为刚才在听到李晴喊出刘大哥极度震惊之下挂掉的电话又一次响了，我看了一下，还是木易。
“木易。”我接通电话，极力平复语气，不想让她听出来异样。如果真的把自己刚才的想法说给她听，估计凶手还没抓到，我就要先进精神病院了。
“你刚才怎么回事？电话怎么说挂就挂了。”木易气呼呼地质问。
“不好意思，刚才滑了一下，手机摔地上了。”心中着急，我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李晴……她没事吧，看起来怎么样。”
“她还和以前差不多。”木易说道，但声音突然变低，像是不想被谁听见，“但是，李晴有点奇怪。我调了监控录像，看到她独自离开的那段时间一个人去了楼顶，站在楼顶边沿，像是想要自杀。哎，一会儿她回去了你看着她点儿，病治不好慢慢治，也不能寻死啊！”
我哦了一下，心中感觉太奇怪了。李晴的行为木易理解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我先入为主地认为那其实是附身的徐玲后就感觉太奇怪了。李晴想要自杀可以理解，但徐玲为什么要寻死呢？
事情真的是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摇摇头，我准备回去再说。就和木易说了下，挂了电话。正准备关掉手机，我却突然发现刚开始拨的号居然拨通了，而且和徐玲说话的那一段时间手机一直是在通话中的。
只不过，我拨通的不是木易的手机，而是我的干爹，仇程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