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答案
上午的英语测验是每周的惯例,逢星期三上午就有一次。教英语的老师偏是个更年期大妈,但因着极高的教学质量,被一些人厌恶也被一些人喜欢着。私底下也被“大妈”“大妈”这样的外号指代着。
沈微对英语不感冒,总有着莫名其妙的偏执,认为堂堂中国人费心费力去学一门外国语言,显得可笑且荒唐。
年少,也许都有过这样或那样傻气的爱憎分明,等到长成旁人期盼的模样时,也就变得同他们一样麻木起来,屈服于这世俗的条规,舍去那些曾经拼命守护的坚持,用这世界需要的姿态存活着。
那么成长说起来,是件好事还是坏事,终是不可避免的。若是都存有那样澄明的心思,所有的一切简单明了开来,喜怒哀乐,嗤笑怒骂,不用去猜,不用去遮,不用去装,那么我与你,你与她,永远只是单调的个体,永远只在擦肩中微笑致意,永远隔着一条街不敢见面。
人生,也总需要一些冒险,去证明,活着,其实很精彩。
卷子发下来的时候,沈微照旧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也是怕了“大妈”的絮叨,从小小的测验扯到世界毁灭,任谁都会觉得冗长不耐烦。
沈微近期的表现却让"大妈"有了优越的成就感,虽说不是什么“大跃进”,好歹也超过平均分,不用扯班级后腿了。
“大妈”似乎对谁都抱着莫大的希望,尤其是沈微这种平常不太吭声的“乖乖女”,看起来就一副需要关怀的模样,自然受到了“大妈”不同寻常的照顾。
大概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脑子一片昏昏沉沉,看着字母就头疼的排斥。所幸题目不是很难,倒也没什么压力。但等到“大妈”快要宣布时间到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完形填空和填写单词都没做,沈微在做的时候压根就没考虑到时间限制的问题。
等到感觉有人停在沈微旁边收答题卡和答题卷的时候,也是手忙脚乱的想多填几个拿分。
等到看到另一张卷子的答案摆在眼前的时候,想着不被训导,才瞄了一眼,填了答案,也在答题卡上改了几题。
沈微慌忙填满了空档,抬头才发现是顾晟禾。心里莫名的窃喜起来,顾晟禾的答案,想来那是十拿九稳的。也不曾想到,他为何要帮助自己,虽然刚才的动作也只是细微的倾斜了答题卷,答题卡也像是手里拿不下才“露出了大半个身子”。
但总归答案还是被看到了。
下面的两节是沈微比较有兴趣的语文,相比而言,语文算是容易的一项科目了。学着既没有“负罪感”,也不像理科那样倒腾半天运用n多公式未必能得到答案,语文答案基本上瞎掰掰,总能答到点子上去的。
袁景凉转过身来和沈微说话的时候,也是晚自习的痛苦时光了。袁景凉算是沈微的同桌,但自从安排坐到一起,说过的话没有超过十句。
沈微向来不是活跃气氛的人,袁景凉属于那种不受管平常也不刻苦但成绩却能拔尖的奇才。沈微总觉得袁景凉身上有种特别的魅力,仿佛不管身边怎么动荡,都能有安心做自己的定力。
袁景凉的问题很莫名其妙,她问沈微,“你和顾晟禾什么关系呀?”沈微差点要笑了,还是很正经的回答,“没有关系。”袁景凉显然誓不罢休,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的小孩,忍不住要和身旁的人分享,得意洋洋的宣布她看见顾晟禾把答案给沈微抄的事实。
倒是没想到袁景凉将那个细微的动作看在了眼里,对于离沈微最近的袁景凉,似乎看到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没想到也会放在心里。
沈微这一刻终于发现,原来拽拽的袁景凉也很八卦。
哪怕沈微拼命否认,袁景凉还是一副认定两人关系非同寻常的模样朝沈微暧昧的笑了笑。沈微想,难道不可以是同学之间的友爱互助吗?
但有些人有些事总归不一样了。比如袁景凉,比如袁景凉与沈微的关系。后来沈微有时候也在想,只是简单的几句话,怎么发展到后来两个人的密不可分。
那时候的自己,在袁景凉看来,只是一个伪乖乖女,明明心里那么多抗议偏偏还装成欣然接受的模样。“那你为什么过来和我说话呀”沈微得意的模样,好像得了莫大的便宜似的。袁景凉才回过头,朝她笑了笑,“只是想挖掘一些故事而已”。
这样的回答,沈微气极了,但念在挺着大肚子的得意小人,以及旁边保驾护航的某人,才作罢。这时的沈微从来没想过,原来自己也可以这么幸福。
那些光不经意地照耀,也会引起想入非非的胡乱猜测,那个自己都不愿面对的模样,会不会被一个人,藏在心里,扯着他的喜怒哀乐。有没有那么不自量力的一刻,丢开那些自知之明的限制,去幻想——
我渴望的,我期盼的,我爱慕的,都将一一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