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神秘的同步幻境
带着孔哲疯狂的奔跑一阵子之后，我终于可以停下来喘口气了。是的，即使停下来，也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而是那个让我奔跑的意念逐渐消失了。我知道民国侦探杜志铭和俄罗斯间谍维卡都能操控我的身体，让我做出漂亮的动作，但这一次，感觉却不太一样。
“你的感觉当然不同。因为这次不是你被别人‘动作上身’，而是被我输入了‘动作意念’。”一个浅红色头发，皮肤白皙，灰色眼珠的男人出现在我面前。
“你是？”我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脸蛋，果然是空空的一团空气。
“因为刚才情况太紧急，你太恐惧和忧虑，你就自动把我启动了。还好我出现的及时，否则你们死定了。”男人还过来搂着我的肩膀。
“甘塔会杀我们？”我问他。
“你再回去那个别墅看看就知道了。”男人指了指别墅的方向。
“这……”我心有余悸，没有胆量过去。
“放心，这次不会有危险。”男人的眼神十分坚定。
“你在和谁说话？”孔哲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我自顾自地说话。
“噢，嗯，我偶尔会有短暂的精神分裂。我会妄想出好多人和我讨论事情。”我挤出一丝笑容，为这个在精神科医生面前说出的完美谎言感到自豪。
在孔哲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我已经拉着孔哲又向那个别墅奔跑过去。到了位置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我吃惊。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别墅，而是一个废弃的泥土仓库。里面还发出一股股恶臭的味道。
我们推门进入泥土房，一大堆尸虫飞了过来，还有大量白色的蛆在蠕动，恶心至极。这泥土房里到处都是腐烂的尸体，有的只剩下骨架，有的只是碎肉，还有一具只有躯干，没有头骨的尸体。这具尸体让我想起我们先前看到的被黑猩猩砍头又喝血的那个黑人。孔哲已经受不了啦，他径自跑出泥土房大口大口呕吐起来。
我向泥土房的四周看了看，它的墙壁上也到处都是迸溅的血迹和碎肉，这里真是太恐怖了。我的头皮一阵阵发麻。
“哇靠！你们怎么跑这种鬼地方来了？”夏寒也捂着鼻子走了进来。
“你才吃完猩猩肉啊？”我问他。
“吃完了，但也快吐出去了。”夏寒也受不了，他跑了出去。
我们三个找了一个距离泥土房远一点的位置坐下来休息，此时去调查的另外一个小分队的成员也过来和我们汇合。
“你们三个身上怎么有股臭味。”清水凌丝毫不客气地遇到我们就抱怨，还马上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你们调查到什么？”我问应烟诺。
“当地人说，他们附近的恶霸巴布鲁最近发生了异常的变化。”应烟诺讲起了他们调查的过程。
十分令人奇怪的是，应烟诺他们三个也同样和当地人打听到了关于巴布鲁强行控制茶农的事，而且大家也纷纷指出最近的群体动物攻击人类的事件很可能和巴布鲁有关。但大家也说，巴布鲁就像多了一个“代言人”，凡事都是“代言人”出面。
“一个很帅的混血小伙子，叫甘塔。”彭梓幽补充了一句。
大家都说甘塔虽然温文尔雅，品味高雅，但却笑里藏刀，阴晴不定。通常只要他出面谈判的事，都会很容易就能谈成。无论是政府人士，还是其他商人，或者是当地居民，似乎都很怕他。在甘塔的协助下，巴布鲁不到2个月就已经收购了大片的茶地，也成功将其他茶农的收购价格降低一大半。
“所以我们去巴布鲁的别墅找他，出面款待我们的依然是那个甘塔。他请我们喝红酒，还给我们弹琴和演奏萨克斯。”清水凌甚至还扭动身体，仿佛那音乐还在。
“他房间里有很多油画、雕塑和艺术品。真是品味非凡。”彭梓幽也流露出欣赏之情。
“他们和我们看见的是一样的。”孔哲在我耳边说。
“那你们有看到被绑着的人，黑猩猩砍头，喝血，还有一群乌鸦、猴子和鬣狗吗？”我问到。
“完全没有！只是有一点很奇怪，我们听甘塔演奏萨克斯演奏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脸色一变，就把我们请出去了。”清水凌本来还陶醉在音乐回忆中的快乐表情一下子变得沮丧起来。
“然后我们就来和你们汇合了。”彭梓幽也显得有点意兴阑珊。
两边的情形很相似，只不过我和孔哲看到的是恶梦，他们看到的是美梦。
“别墅好像离我们很近？”我问彭梓幽。
“对啊！就在那儿！”彭梓幽指了指远处的一栋二层别墅。
这一刻，我才明白，我和孔哲可能是找错了地方。因为泥土房和别墅其实是在同一个方向，而且距离很近。所以我们最先到达的地方根本不是别墅。不对，应该不是我们识别得有问题，而是我们被幻境蒙蔽了。可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幻境。
“这种就是‘同步幻境’，可以让某个坐标位置的真实情境在另一个坐标位置同步‘上演’。这样，一个可以招待客人，另一个就可以杀死客人。”浅红色头发的男人又浮现在我眼前。
那我们岂不是遇到了大麻烦，因为对手十分强劲啊。如果不是真实的受体出现在我眼前，那么我的锆石是不是能够复制受体的灵核数据呢？这个问题马上就跳入我脑中。
“很难。要看你锆石的远程复制能力。就像?wifi的信号强弱一样，信号强，就能复制全部或者部分数据；信号弱，就复制不到任何数据，甚至连你遇到的幻境都无法复制。”男人不厌其烦地解释。
“那也得试试。”说完，我就拿出我的锆石，举起来，集中意念，默念“黑猩猩”三个字。我的锆石亮了，前面也出现了投影屏，投影屏上逐渐出现了一个黑猩猩的影子，但十分模糊，而且影子下面也没有任何的分析数据。
“黑猩猩？”应烟诺十分费解。
“跟我来！”我做了一个手势，带他们去泥土房。
大家进入恶臭味和血腥味让人作呕的泥土房之后，看到了腐尸残骸和满墙血迹，都十分震撼，没忍到2分钟，就都跑了出来。
孔哲尽量保持镇定地给大家讲了我们在这个泥土房里的遭遇，夏寒甚至笑了出来：“你们难道真的一点恶臭味都闻不到吗？我刚才好像在那个没有头的残骸下面看到boss裤子上的纽扣了……”
我低头查看，我裤子上果然掉了一口又大又圆的白色纽扣。我的天，难道我刚才坐的沙发就是那个男人的腐尸不成？想起来，又是一阵反胃感。大家也齐刷刷瞬间离我远一些，因为他们觉得我浑身上下都是腐尸的味道。
这幻境太厉害了。虽然早知道幻境会改变五感，但这一次的幻境真是绝无仅有的恐怖和恶心。我恨不得立刻脱光我身上所有的衣服，然后好好洗个澡。
“至少我们是有收获的。两个可疑的对象：甘塔和黑猩猩。我们休息一晚，明天再继续吧！”我提出要求。
“也只能这样了。”就连应烟诺也强忍笑意，看着浑身别扭和难受的我。
回到了“旅行1号”，它已经变身成二层Loft公寓，里面还有洗澡房，这就把我和孔哲给解救了。我们马上洗澡，又换了衣服。神奇的是，旅行1号里甚至连备用的男女衣服都有。
“你的设计还真是体贴。”我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表扬彭梓幽。
“别这么说，其实我哪能设计出那么多交通工具和武器呢，一个人再全才，也做不到。我背后有一整个制造厂在支援呢！”彭梓幽倒是十分谦虚和实在。他还拿出锆石，给我展示了制造厂的生产图景。
“哇，神奇！全部都是超级人工智能驱动的设备和加工过程。而且所有的武器和交通工具也仿佛注入了人类的思维一样，它们就像是‘活着’的仪器。”我赞叹不已，再一次感觉到组灵计划的强大和对人类的意义。
“所以，对于组灵计划，我们还是要坚持下去的。去掉黑暗和战争，剩下来的就是希望和美好。人类应该享受到更好的生活。”彭梓幽的无框眼镜闪闪发光，夕阳照射下的他，竟然有一丝丝“神气”。
我内心里也涌现出一股力量，想把这个世界建设得更好的力量。过去加入这个组织，我只是单纯地想要寻找纪晓合的下落，后来是为了寻找我自己的身份，再之后，是因为太多人类的死亡给了我要去拯救的使命感，但是现在，此刻的我，加入组织，却是为了建设人类更好的生活。不应该让安东尼的黑暗目的去破坏组灵计划中那么多对人类有意义的设计，除掉他和他的团队，让组灵计划真正熠熠生辉。
“廉潜，有个客人找你。”我听到应烟诺叫我的声音。于是，我穿好衣服，走出旅行1号，看到一个浅红色头发的男人站在我面前。
“你又出现了！”我笑了一下，只是这次他没有漂浮起来，而是两只脚好好地站在地上。
“boss，你好，我叫本杰明。视觉研究组的应征者。你打电话通知我，来这里和你汇合。所以，我到了。”男人伸出手，抓住我的手，使劲地握了一下。
直到他的手和我的手握在一起时，我感觉到他手的温度和力度，我才真实地确定了：他不是意念中漂浮的影子，他是一个活生生地喘着气的人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