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与敌为邻的秘密办公室

虎猫哈帝坚持要我带它回到化灵动物园，它愿意做一次导游，介绍一下过去和现在的化灵动物园有什么区别。这也刚好是我要知道的事，我就带它出去了。

一路上，它都显得十分安静地坐在我的副驾驶位置，就像会看风景一样，欣赏两旁飞逝的景色。它的神态真的不像一只猫。

“你到底为什么会说话？还知道那么多事。”我还是忍不住问。

“嘘，好好欣赏一下朝阳升起的感觉，多美。你到该知道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哈帝还把它的猫爪捂住了自己的猫嘴，以示安静。

我们达到化灵动物园的时候，正是朝阳升起的美丽时刻，整个动物园笼罩在光亮里，显得安静而祥和。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早晨走进去的时候，我耳朵不再有那么多干扰我的“杂音”了。这动物园也显得可爱一些了。

“那是因为应烟诺他们加强了对魔幻大楼数据库那层的治理。他们正在逐步缩小数据库的辐射和泄露。”哈帝特别指出了这点，可这是连我这个boss都不知道的事。

我们继续向化灵动物园的深处走去，虎猫哈帝把我带到了雕笼的位置：那个让我特别害怕的地方，纪晓合死亡的幻境就是在这里发生的。我抬起头，依然记得那天看到的巨大雕笼突然展开，天空也仿佛漏了一个大洞，然后便是天旋地转，地球毁灭一般的震动感。

“这个雕笼，就是安东尼的住所。”哈帝一下子跳到笼子上，两只爪子紧紧抓着笼杆。

“安东尼？还好，他现在不在了……”我吓了一跳。

“No， No，No，他显然还在，只是有了‘超级屏蔽程序’，你看不到而已。’”哈帝的回答马上另我崩溃。

我也许有点明白了，为什么应烟诺他们说我在一开始就被敌人设计了。安东尼是一直等着要在他自己的“家”来对我实施幻境程序呢。

我傻愣愣想了一会儿之后，哈帝跳到我头上，催促我继续先前走。过了雕笼，就是孔雀园，那是个种满蔷薇的美丽花园。

“欧阳拓宇就住在这儿，也许它拐走的那些监狱里的受体也被他弄到这儿来了。”哈帝又跳到了孔雀园高高的铁丝围栏上。

“既然他们有本事隐蔽自己，你是怎么知道他们的位置的？”我问哈帝。

“其实应烟诺他们都知道敌人隐蔽的位置，所谓的‘找不到’的概念，确切地说是‘看不到’，‘感知不到’‘监控不到’的意思。就像你家隔壁住着一个杀人狂，可你到的隔壁总是空着的，根本没有人，杀人狂无论在擦枪，还是在磨刀，你都不知道。”哈帝还不忘做了一个完美的比喻。

我还记得，我电脑上的图书馆系统中提供的化灵动物园的园区总共有200多个单独的展区，究竟安东尼占据了多少展区呢？如果幕后boss和安东尼都是最重要的投资人，他们当初很可能是各自占据了动物园内的一定资源。

“没错，大boss负责投资和策略，真正做管理的人是第二投资人安东尼。这也是他能够背叛组灵计划的初衷，制造很多祸端，后来还能单干的原因。大boss太信任他，而他又太会表演。”李安正又跳了出来，讲了我不知道的背景。

掌握了组灵计划的技术的确可以控制人类，无论从经济、战争还是医学角度，组灵计划都有足够的力量去控制这个世界。而人性通常是难以捉摸的，又是贪婪的，又有谁真正靠得住呢？我不禁心生感慨，也感觉到自己的处境尴尬。

“不用担心，因为你的担心，大boss都为你解决了。你有整个‘分身组’的成员在帮你，还会有一些身份不明，莫名其妙出现的助力，就像那只虎猫。”李安正居然在安慰我。

我们已经不知不觉接近了科普馆，那是一个低矮的一楼小平房，和整个布局复杂的化灵动物园比起来，这个科普馆显得太简陋了，甚至有点粗制滥造。我推了推门，它锁得紧紧的。

“用你的锆石。”哈帝提醒我。

我拿出锆石，扫描门锁的位置，果然，门很容易就开了。走进科普馆，一股发霉的味道扑鼻而来，里面到处是灰尘，蜘蛛网，我连咳了几声，好像那些空气中漂浮的灰都被吸进我肺里了。这小得可怜的科普馆里一样展品也没有，根本就是个废屋。我转身就要走，哈帝的爪子拉住了我的裤腿。

“别急啊！用你的锆石扫描这里。”哈帝的爪子指了指我正踩着的一块大理石。为了能赶快离开，我拿出锆石，扫了一下，就这么一下，我脚下的这块大理石突然翻转，我整个人就被代入了地下。我以为我一定会摔在什么地方，疼得不得了。神奇的是，我整个人翻转之后，我竟然以一个特别漂亮的后空翻两腿着地了。

“嘿，有我在，不会让你摔得太难看。”维卡拍拍手，一副自信的样子。

“谢谢！”我一边回答，一边向四周张望，不禁感叹，这真是一个豪华而梦幻的办公室。它足足有几千平米，就像一个超级市场那么大。四周墙壁和脚底的地面都是银色的，闪闪发光，显得那么不真实。

“在你的意念里，调出那个主界面吧！上面有一项叫‘秘密office’，你按动一下。”李安正又跳了出来。

我按照他说的去做，果然，我脑海里浮现出了“秘密office界面”，我看到了“情景墙”一项，我就去按。霎时间，几千平米空间的墙壁和脚下地面全部变成了蓝色的深海，里面各种鱼、珊瑚和水草不断漂浮，整个空间美若海底仙境。我发现我的身体已经漂浮起来，随着海浪的韵律在浮动。那感觉太美妙了。我脑中的界面显示了“可选”字样，我又按动了一下，这一次可把我自己置入了一个可怕的地方！四周墙壁上出现了燃烧的岩浆，黑暗，灰烬，扑面而来。就连我的脚下都是滚动着的燃烧的火山灰。我开始感觉到脚底剧痛袭来，霎时间我全身剧痛，火热燃烧，我整个人都融化了，我根本来不及叫出声！但下一秒，我整个人又活了过来，所有四周墙壁和我脚底的画面都消失了，又恢复了银色的样子。

“情景墙是一种‘体验装置’，目的是为了训练你适应幻境的能力。它不仅能真实展现外部世界的画面，还能让你完全身临其境，感同身受。”一个看起来20岁出头，长得白白净净的清秀男孩出现在我面前，他的黑色短发，白色格子衬衫和深蓝色的牛仔裤，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清爽的大学生。

“你是……？”我还在向四周张望，寻找李安正，明明是他给我做讲解的，而且，虎猫哈帝又跑哪里去了。

“我是你的‘分身组’成员之一。也是这个办公室的管理者。事实上，我是替你来管理这个办公室的。”男孩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不过，他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十分亲切。

“这个办公室真的很神奇……”我只有傻傻感慨的份儿。

“boss，请你按动一下‘化灵动物园布局’那项。。”男孩提出要求。

“噢。”我照做，界面上果然有那个项目。

按动按钮之后，另一个神奇的景象出现了！整个办公室的四周墙壁和地面浮现出了整个动物园的样子。

“这是缩小了一定倍数的化灵动物园的全息投影布局展示。”男孩指了指四周。他还很有礼帽地指示我跟他走。

我们沿着墙壁一直走，男孩就会告诉我，哪个动物展区经过测定之后是安全的，没有被安东尼侵占；哪个动物展区已经完全确定就是安东尼的；还有一些展区是尚未测定出来的“未知展区”。墙壁的投影画面上，全部按照类别做了显著的标注和提示。

“232个区域，有58个区域被证明是安全的，所谓安全，就是既没被安东尼侵占，也不存在灵元素泄露。有76个区域被证明被安东尼侵占，还有98个区域是空置的，但不排除98个中有一些属于安东尼，或者，还存在严重的泄露空间的隐患，它们有待日后做复核时确认。”男孩把具体的数据也告诉了我。

我在脑海中又翻出了李安正帮我做的分工图，他给专家们分配的“住所”果然都在那58个被测定为安全的区域内。

花了很长时间走完了超级办公室的一大圈，我基本对于安全与非安全的区域都了解了。最后，我站在大厅中央的位置，向四周张望，这精确的数据让我更加无奈，因为哈帝说得对，我们果然和敌人为邻，他们完全穿插在我们专家的住所之间了。简直是“敌中有我，我中有敌，敌友不分啊！”

“boss，经过我的努力，我破译了其中一个敌人的住所。”男孩提示我按动“情景墙”按钮。

按下按钮的一刻，我看到了一个很大的银色的衣柜，有个穿着托地黑色燕尾服的人从衣柜里摘下来一个男人，对，真的是从衣柜里摘下来一个手臂挂在衣架上的男人。那男人赤身裸体，皮肤白皙，闭着眼睛，他一动不动。燕尾服人转过身，天啊，燕尾服里根本没有人！那个从衣柜里摘下来的男人被悬浮在燕尾服中间，他开始睁开眼睛，伸展四肢，还准确无误地“穿”上了燕尾服！然后他满意地笑了，一步一步向背对衣柜的方向走开。而他身后的衣柜里，则上上下下挂满了几层的裸体男人！他们肤色不同，相貌不同，却都以相同的姿势被“挂”在衣柜里。

“这是……？”我看得有点惊呆了。

“那些都是他的‘受体’，只是没有了‘灵核’。不过，他们都还活着。”男孩解释。

“他到底是谁？”我感到我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不知道呢。我只是能确定，他的位置是‘猴山’，而且我每次监测，就没看到过他真实的样子，只有那些‘受体’而已。”男孩也表示无奈。

竟然还可以这样！这真是一个疯狂的世界！我已经是第几次发出这样的感慨了啊。

“boss，其实你拥有的‘分身’可能比他的‘受体’还多，所以你不必担心。”男孩是在安慰我，可我听起来就像一种讽刺。

嗯，对，我是一个无数重人格分裂的大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