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黑色地狱里的激战

“嘿！别哭。我在这儿。”杜心宸戳了戳夏寒的肩膀。夏寒一回头就看到了总爱和他互怼的好伙伴。

“不用担心，心宸和苏蕾只是使用了‘同步操作’，心宸不会变成怪物。”彭梓幽搞笑地安慰夏寒。

看着他们几个的小胡闹，我倒是真是觉得没有了狐狸成分的苏蕾才是正常人，杜心宸才是怪物吧。但什么是“同步操作”呢？

同步操作，就是所有“杜心宸”的成分都复制在了苏蕾的受体内（当然，是去除到狐狸成分的纯正的杜心宸的成分），从而实现了杜心宸和苏蕾同步的所思所想和回忆，也会在未来说出同样的话和做出同样的行为。金发女郎出来解释。

“哇，真不错，这样，苏蕾就是你的‘遥控人’了？”我问杜心宸。

“对。学得挺快啊。谁教你的？”杜心宸和苏蕾竟然说出了相同的话。

一切准备就绪，下一步就要看时机了。两天以后，苏蕾的油彩盒出现光亮，油彩盒也闪现出投影，上面写出了几个字：碧水潭。我们推测，那是一个约见的提示。虽然不知道是谁给的提示，会发生什么，但我们还是打算带着苏蕾去试试。

自从我们在碧水潭处理了众多的雀鹫人和孔雀之后，碧水潭的“邪恶传说”就不胫而走了。距离那里最近的住户因为听到了一阵巨大的可怕的集体哭声，就纷纷传言那是个鬼门关大开的地方。有胆子大的好事之徒还亲自去了碧水潭，发现山坡上一片黑色灰烬，植物也被烧光，吓得连滚带爬离开那里，恶鬼、恶魔、邪灵出现的消息就显得更加真实了。就连当地的媒体也来凑热闹，把碧水潭变成黑色荒野的事大肆渲染和报导。一时间，碧水潭成了人们热议的焦点，但敢去的人确实不多。

这一次我们和欧阳拓宇的对战可是一个艰险的过程，为了方便监控苏蕾，彭梓幽调动了“智能指挥车”。这个银色的指挥车依然是多层设置，就像一个小型的移动城堡。每一层都有不同的功能。第一层主要是交通和发射武器；第二层主要是监控和数据分析；第三层是监狱栏；第四层是组灵战士的休息区。每一层的高低顺序可以任意调整，也可以由不同的人来进行操作。“智能指挥车”不仅能够像“越野车”一样隐形，跨越多种障碍，行驶在各类交通路段和交通环境里。这应该是组灵计划中Top3的战斗交通工具了。

这一次为了抓捕欧阳拓宇，我们不仅派出了可以同步操作的苏蕾，还有和我们同车而行的“动作人”。因为欧阳拓宇的致幻力非常强，彭梓幽还给所有人配备了新的屏蔽眼镜。

“记住，这一次我们要活捉欧阳拓宇，因为他散播的美梦幻境锆石分布很广，我们只有活捉他，才能获得足够的信息，击溃所有散播网络。”应烟诺给出了这次任务的要求。

我们在距离碧水潭1公里左右的位置就停了下来，因为害怕暴露目标，我们选择远距离监控。和杜心宸实现了同步操作的苏蕾被放出“智能指挥车”，她一步步朝着约见的中心地点走去。

苏蕾已经站在了碧水潭旁，那曾经是绿水粼粼的美景，现在却是充斥着腐尸灰烬的黑色死水潭。苏蕾站了好久，却不见任何其他人或动物的踪影。

时间显示，此刻是下午15点32分，天上耀眼的太阳突然失去了光彩。一大片一大片黑色的云朵漂浮在天空，整个碧水潭周围的山和平原都变得黑漆漆的。本来不再流动的潭水，发出咕咕的声音，它开始流动起来。但那是恐怖的流动，因为整个潭水中央的位置就像漩涡一样不停搅动，而且越搅越快。天空一道闪电，劈开黑暗的云朵，天空总下起瓢泼大雨，雨水的颜色是黑色的，就像一坨一坨黑色的油漆从天而降。山洪暴发了！泥石流来了！黑色的石块向山下滚动，黑色的泥巴向山下涌来。短短的时间，碧水潭已经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地狱。

坐在智能指挥车里的杜心宸虽然此刻并不在碧水潭中央，但和苏蕾可以感同身受的她，却能清楚地看到，感觉到黑色地狱的状态。杜心宸是紧张和焦虑的，她的恐惧和不安是那么明显。

“不用担心，这应该是欧阳制造的幻境。”彭梓幽握了握杜心宸的手。

在智能指挥车的另一块投影屏里，我们则看到了不太一样的景象。那是从智能指挥车发射出去的无数个“全息摄影仪”所拍下的场景：碧水潭的确是乌云密布，遮住太阳，电闪雷鸣，下起瓢泼大雨。但这番景象一定不像苏蕾所看到的那么黑暗恐怖。

“欧阳拓宇是高阶的组灵生物，它的幻境程序不只一种，甚至是变化多端的。我们的屏蔽眼镜很难屏蔽到所有的幻境场景。”彭梓幽感觉到对手的强大。

“试试破坏欧阳的辐射频率呢？”应烟诺建议。

“那需要欧阳亲自出现，我们测试到他的频率，才能设计破坏的频率。而且……”彭梓幽看了看我，继续说：“而且需要廉潜带着他的锆石去复制幻境和记录辐射频率。但这太危险了。”

“没关系，让我去吧。”我的嘴巴就像不被控制一样说出了这句话。

“好！小心。”应烟诺马上扫描投影屏，智能指挥车的车门打开，我也麻利地下了车。直到我踩在了软绵绵如同沼泽一样的泥土地时，我才发觉，是金发女郎带我做了英雄，下了车。彭梓幽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等一下，戴上这颗银豆！它可以隐藏你的存在。”

“你真的不应该这么鲁莽！”我一边抱怨着，一边环视四周，我终于深陷这个黑色地狱了。

突然我双脚的速度加快，两只脚就仿佛腾空一般，轻飘飘“滑过”黑色泥土地之后，我已经躲在了一块距离碧水潭中央最近的大石头的后面。虽然知道银豆会帮我隐藏起自己，但躲在石头后面，依然可以加强我的安全感。

我看到了苏蕾紧张地站在了潭水边，她是那么孤单和无助。突然，黑色天空再发出一道闪电，一只巨大的孔雀从天空降落下来。它开着屏，那尾毛根根精致，发着绿色的光，那一个一个的眼状斑上浮现着一个又一个人类的脑袋。那些人头不停晃动，发出凄厉的嘶喊声。他们吼叫、他们哭泣、他们惊恐，他们愤怒……那真是一个密集扭曲的“人头展”。

孔雀的屏收起来了。它蓝色的雀头慢慢被一个男人的头替代，那是克恩的头。它对着孤单弱小的苏蕾说：“乔美，看来你又需要我给你植入美梦了。经过了这一次，你就会像他们一样，彻底完成置换程序，我给你准备了一只特别好看的孔雀。哈哈……”孔雀脖子上的克恩的头笑得十分猖狂。孔雀的脖子下面瞬间长出两只人类的手臂，它的手掌灵活地从翎毛取下一块蓝色锆石，就在对着苏蕾要扫描的时候，它突然挺住了。“把你变成孔雀之后，谁来替我管理津海市的散播网络呢……啊……呵呵……人选还有很多……”手掌握着的蓝色锆石越来越接近苏蕾了。

蓝色锆石发出蓝色的光，形成一道投影屏，投影屏上显现出苏蕾和夏寒结婚的场景，美丽的教堂，白鸽，气球，彩带和欢呼的人群，让那个耀眼夺目的婚礼现场显得如此富有吸引力。苏蕾则一直十分平静地注视着投影屏里的画面，渐渐地，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因为投影屏上的场景发生了变化：教堂中结婚的两个人并不是苏蕾和夏寒，而是杜心宸和欧阳拓宇。

“心宸，你真的愿意嫁给我？”欧阳拓宇一身黑色西装，胸口戴上一朵红色的玫瑰花。

“拓宇，我知道，你一直很想念我。”杜心宸带着白色的面纱，温柔微笑。

这一刻，克恩的头消失了，欧阳拓宇的头出现了。孔雀的整个身体越来越小，它还渐渐失去了尾毛，翎毛，脚爪。它出现了人类的身体，它变成了完整的欧阳拓宇。与此同时，苏蕾也慢慢蜕变为杜心宸，她伸出手，等待欧阳拓宇牵起她的手。

“欧阳，这两年里，你去了哪里？我一直在找你，在等你。”杜心宸眼含热泪。

“心宸，我已经变了。我不再是我。我不敢见你。”欧阳也显得十分悲伤。

“你为什么要把那些人变成孔雀？”

“因为我太寂寞了。没有你陪我，我就让我最喜欢的孔雀陪我……”

“是你设计的程序，让人们产生美好的幻想，再把它们逐渐置换进入孔雀的受体？”

“他们需要美梦，我需要金钱，公平交易。”欧阳的头霎时间又变成了克恩的头。

“欧阳！”杜心宸大喊一声，克恩的头又变回了欧阳拓宇的头。

“每当寂寞的时候，我就找孔雀陪我，它们可以有很多故事讲给我，它们可以和我说话。作为回报，我就跳舞给它们。我跳唐舞，还穿着唐裙。”欧阳的表情变得阴柔起来，他的头变成了一个古代女子的头，涂着浓妆，梳着发髻。“我是柳华裳，唐代最有名的歌舞伎。”柳华裳笑得阴邪。

“那为什么要让它们变成秃鹫去吃腐尸呢？”杜心宸继续追问，从她微微打颤的身体可以感受到，她是多么恐惧。

“哈！人，去吃人，多么有趣！啊，不对，是秃鹫去吃腐尸。哈哈……我一直觉得，我自己的编程技术，是专家组里最厉害的。我当然要试试，那么好玩的设计了！哈哈……”柳华裳的头又变成了克恩的头，但同时克恩的头上又长出了欧阳拓宇的头。

“拓宇，你不是这样残忍的怪物，你还记得吗？你是爱我的。你看，我们结婚了！”杜心宸指着投影屏上的画面。

克恩的头消失了，留下了欧阳拓宇的头。他的眼神有些迟疑，他看着投影屏，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沉醉。就在这时，突然蹦出五六个穿着银色紧身衣的动作人！他们从不同方向高速“转动”过来，用长腿狠狠踹在欧阳拓宇的不同位置。

欧阳拓宇一声惨叫，被踹到的他迅速转身跳起，黑暗的天与地霎时间变成了布满了孔雀“眼状斑”的图案，而欧阳拓宇变成了一只蓝孔雀消失在眼状斑图案里了。动作人根本无法找到他！能想象吗？满眼的眼状斑是多么可怕！密集，眩晕，窒息，这幻境让人只想迅速逃离。

我身上的银豆追踪器一直在闪，它给了我最大的帮助，因为此刻，我还能勉强辨识“智能指挥车”的方位。我向着闪光的方向集中意念，一瞬间，我回到了“智能指挥车”旁。车门瞬间打开，我冲进了车里。

“还好，银豆追踪器有瞬间辨识和靠近目标物的能力。否则我会陷入到那个眼状斑的世界里再也出不来了！”我努力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快把你复制的幻境频率传输进入我的锆石！”彭梓幽马上拿出他的锆石。

几秒钟，复制结束，彭梓幽在投影屏上设定程序，他一直眉头紧锁。

“快一点！欧阳拓宇要跑掉了！”艾菲催促。

另一个投影屏上则显示着“全息摄影仪”上拍摄到的真实画面：欧阳拓宇发现了自己被幻境暗算，他掐住苏蕾的脖子，瞬间就把她的头扭断了。

“还差一点，就分析出欧阳的幻境频率了！好了，可以了！”彭梓幽分秒必争地操作着。“OK！我已经把幻境破坏频率传输到了动作人的面罩，他们不会再被幻境迷惑，立刻就能定位到欧阳拓宇！”

果然，投影屏上显示了一个三秒钟KO敌人的动作画面。六个“动作人”分别攻击欧阳拓宇的头、左右手臂、左右腿和腹部。欧阳拓宇被按倒在地，“动作人”从面罩抽出银线，扣住了它的手腕，脚腕和嘴唇。

“耶！”夏寒激动地大喊起来，举起手掌去跟杜心宸击掌。但杜心宸却并没有显得那么兴奋，相反，她的脸上倒是闪现出一种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