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另类的画家
我们搭乘电梯，以最快速度冲向806。可惜的是，我们还是晚了一步。806号房已经人去屋空。
“它是想用幻境引开我们去楼外。它一定是回到这里拿什么重要的东西。”杜心宸环视一周，她发现笔记本电脑上插着的U盘不见了。
“你观察得还挺细致。”夏寒看到电脑上U口确实没有U盘。
“发生了什么事？”应烟诺站在门口，她看样子刚从外面回来。
“大半夜的，你去了哪里？”我问她。
“我一向喜欢一个人在夜里游荡。他们都知道。”应烟诺十分平静。
“那你还真是避过了一个‘浩劫’。”我还是觉得应烟诺的离开有些奇怪。
“廉潜，你的锆石也许会采集到一些数据，我们看看吧。”彭梓幽特意岔开话题。
“嗯。”我点点头。大家去了25楼我的房间，锆石在我枕头下面，它确实有微弱的红光在发亮。我拿起它，集中意念，在墙壁上只出现了十分微弱的蝙蝠图案，而且所有数据项都是空的。
“为什么会这样？”我问。
“还是离‘受体’的太远了，所以无法复制和读取。”彭梓幽解释着。
“难道每一次都要让‘组灵生物’近在身边，才能复制数据吗？它们那么危险，岂不等同于随时送死？”我抱怨着。
“别急躁，我们的专家也在探索，正在尝试远距离传输的技术。”应烟诺算是对我表示安慰。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那一天。”我内心里有很多不情愿，为什么只有我的锆石才能录取数据，只有我的脑袋能分析它们的成分。我恐怕不是他们的boss，只是他们的实验品吧。
按照原定的计划，我们兵分两路。我、应烟诺、艾菲去意大利；剩下的人留守这栋楼。
卡维奥拉镇是一个山中小镇，人口很少，但风光优美。我们的飞机降落在小镇上的时候，我们的眼前出现了一座白色的教堂，教堂的棱角和雕花依然是那么精美。
我走进教堂，看到了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壁画。那种感觉很奇怪，就仿佛被钉在十字架上的人是自己。
“神，可以牺牲自己，拯救世人。那我呢？我为什么要参与这一切？”我听到了身后应烟诺走过来的声音。
“即使你不是神，你也被塑造成了神。即使你想逃避，你也逃避不了。”应烟诺的回答十分冷酷。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然后坐在教堂的座位上整理着思路。
既然我一直没有感应到罗威的存在，我们和他正面相遇的时候，我也无法扫描出他的成分，他应该就是一个普通人。我拿出一个小本子，在上面写着：罗威--无臂女尸--砍掉手臂--手臂幻境--集体发疯。这几个因素之间是有关联的。找出前后的逻辑关系，应该就向新港公寓里的组灵生物接近了一步。
就在这时，安静的教堂里突然出现了脚步声。我抬起头，看到了一个身穿红色西装的男人。
“罗威？”我叫出他的名字。
“罗威，10年前，他来到这个小镇，画出了旷世奇作《山氛》。从此以后，他从一个籍籍无名的画家一跃成为知名画家。最奇怪的是，他的作品风格发生了颠覆性的转变，他完全背叛了他自己。”应烟诺的戒指发出光亮，原来站在我眼前的罗斌，是她投射的影像。
此刻在我眼前出现的，不仅有立体的罗威影像，还有他一幅又一幅的作品。我在教堂两排座位中间穿梭，那些画就在我两旁展现，就像身临其境他的画展一样神奇。罗威的油画一幅比一幅诡异，一幅比一幅恐怖。无论是自然风光，还是人物肖像，都有一种黑暗的气息在蔓延。
“你左手边的投影，是罗威的油画；你右手边的投影，是19世纪意大利画家里奈的油画。”应烟诺介绍着。
“如果你不说，我还以为是同一个人画的。”
“里奈，早在100多年前就去世了。但我们比对过两个人的绘画风格，接近度几乎在100％。”
“真是天衣无缝的赝品。”我感叹。
“被模仿，是因为真品价值连城。但里奈是个郁郁不得志的画家，即使到今天，也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他的作品也几乎没有留存下来。谁能模仿一个没有留存作品的画家的绘画风格呢！”
“莫非……罗威……就是里奈？或者，他有里奈的成分！”我惊呼。
“一点就透。”应烟诺满意地笑笑。
“不对，虽然两个人的风格几乎一样，但他们绘画里所要表达的涵义是不同的。”我依然仔细观察着身边的油画投影。“里奈表达的是绝望，但罗威表达的是黑暗。”
“嘿！你说的没错。我们怀疑罗威还有其他的成分。”投影里突然出现了维卡斯的头像。
“我们定位了他最近10年参加画展的地点。他的所到之处，都有类似于‘无臂女尸’的惨案发生。我把照片发过去了，你们自己看。”维卡斯发过照片来。
那些照片，真是惨不忍睹。死者都是遭利器砍伤，最明显的特征，就是一双手臂会从肩膀处被齐齐砍断。
“1856年到1858年之间，在英国的伦敦，发生过一系列妇女被砍杀的惨案。凶手都是齐齐砍断女人的手臂，任由她们流血过多致死。整整三年，引起民众一片恐慌，最后一个名叫威廉的凶手终于归案，被处以绞刑。大家称他为‘斧头杀手’。”维卡斯又发来一系列黑白图片，图片虽然是黑白的，但依然十分骇人。
“哇，你们连这些照片也能找到。——对了，不是说里奈的作品已经失传了，你们是怎么找到的？”我突然好奇起来。
“我们在全世界几十万的艺术展馆里找到了5幅意大利画家里奈的作品。耗时，只要几分钟。我们是当之无愧的top1。当然，也是我们老大管理得好。”维卡斯一脸得意。
“好了，你就别吹牛了。”应烟诺熄掉了戒指的投影，她会心地笑了一下，显然她也是十分得意于这个结论。
“看来化灵动物园的数据库，是你在管理了？你才是boss吧？”我问她。
“如果我是boss，我可能会毁了这个世界。——下一步要做的是，需要你做诱饵，引出罗威。”应烟诺的脸几乎要贴在我的脸上了。
“也就是说，我要成为‘斧头杀手’的下一个受害者。”我看到了应烟诺的眼睛里闪着暧昧、爱慕和爱意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