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错乱症候群

“喂！醒醒！”有人拍着我的脸。我睁开眼，看到了一脸都是水的彭梓幽，不过，拍我脸的人是蹲在一边的夏寒。

“不要再试图自杀了。就算你的这个身体‘死了’，你也死不了。何苦要伤害一个‘受体’呢！”彭梓幽把我扶起来。

“你是死不掉的，他们会永远第一时间救起你。”杜心宸使劲儿打了一下一脸坏笑的夏寒。

“我连死，都被你们控制了。你们真是一群可怕的怪物！”我说的咬牙切齿。

“别矫情！我告诉你廉潜，我们不是你的敌人，我们是你的伙伴！”夏寒一把抓住我的衣领，他愤怒的时候，狼头再一次浮现出来。

我被他们带回了酒店房间，休息一夜之后，第二天一早，又被叫到一个会议室开会。我们要商讨的事情依然是如何抓住美穗，参加的人还有周浚汭。

“我设计了一个程序，只要能把它输送给美穗，就能自动删除掉她的巨齿鲨成分。”夏寒一边说，一边摘下自己的隐形眼镜。他把摘下的隐形镜片举起来，镜片开始发出蓝色的光，墙壁上逐渐显现出一张数据表，数据表还在自动计算着。最后显示的结果是：游泳速度10级；咬合力6级。

“这是什么意思？”周浚汭有点好奇。

“就是巨齿鲨的游泳速度和电锯的力度。”夏寒的说法倒是通俗易懂。

“我也设计了一个程序，可以删除掉美穗的记忆，这样就能平息她的怨念。”杜心宸从她的耳朵上摘下一枚紫色的耳钻。举起耳钻，我们在墙上看到了一份分析报告，报告的题目是：错乱症候群。

在她的解释里，美穗的情伤是她发怒杀人的理由。但被植入上官玫的记忆之后，她的头脑中就会浮现出武邵游的影子，她只是下意识地在寻找武邵游，就像在寻找一个永远找不到的幻影一样。可对于男人的恨意却始终没有消失，所以她又会在愤怒下咬死每一个看到的“幻影”。

“在思念与寻找之中，又夹杂着恨意和杀意。好矛盾。”周浚汭感慨。

“再加上鲨鱼的撕咬猎物的本性，被她寻找到的‘幻影’可倒霉了。”夏寒冷笑了一下，不带有丝毫怜悯。

“美穗和他丈夫曾经也恩爱过。但男人一旦变心，就会如野兽般狠心。骂她，打她，抛弃她，才把她逼得疯狂。”杜心宸端起了咖啡，喝了下去。

“野兽？你自己不也是野兽？”我小声叨咕。

“我只有30％的狐狸成分。基本上，我还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杜心宸把印着她红色唇印的咖啡杯端到我面前，暧昧得问我：“你喝吗？”

我漠然地低下头，表示拒绝，因为眼前的杜心宸根本不是那个沉稳睿智的杜医生了。

“你和我提过武邵游和上官玫的故事，你也给我讲过你梦境中看到的情景。所以我推测，美穗的第二个‘灵源’应该就是宋朝的上官玫。”

在杜心宸的解释里，错乱症候群，是组灵生物特有的精神疾病。受体本身的意识系统被强行植入其他意识系统之后，就会导致两套体系以无法预知的形式结合在一起。就像人类的精神错乱，或者人格解离一样。受体会被各种记忆，想象，意念影响，而做出不可思议，难以理解的事。

“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就是两套系统转换的临界标志。”杜心宸控制的影像里有闪现出这行诗。

“就像是精神病人发病时的刺激源。”周浚汭领悟很快。

“没错。所以这句诗总是可以救你一命。”杜心宸看着我说。

后来，我才知道，就在我们在度假酒店休息的这几天，杜心宸一个人去了木樽村，还在那里做了调查，她询问了当地的警察和木樽村里的村民。所以，她对美穗的命案十分了解。

“你一个人敢去木樽村？那里全部都是尸体！很恐怖。”周浚汭十分费解。

“你们肯定是被美穗的‘致幻力’迷惑了。木樽村确实人口稀少，但还不至于全村死光。而且小村一向十分太平。最近这段时间只发生过一起命案，就是美穗杀夫案，她还杀死了来劝架的两个老夫妻。”杜心宸示意我们看向墙壁，墙壁上出现了美穗案的现场照片和她访问调查时拍摄的照片。

“原来是妖怪的障眼法——我真怀疑我是不是疯了！”周浚汭突然大笑起来。

我和周浚汭有相同的想法，我真是宁愿美穗像鲨鱼一样咬死我们，也不希望被她制造的幻境彻底折磨疯掉，或者吓死。

“既然那首诗是刺激源，能不能抓到美穗，就靠那首诗了。”彭梓幽从会议室的保险柜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盒子，盒子里面是5副眼镜。彭梓幽发给在场的人每人一副。“这眼镜，就是一个信号屏蔽器。记住，在一定时间之内，它会屏蔽掉来自美穗的‘灵磁’辐射。大家就不会被幻境干扰。”

“你这次设计的眼镜还不错，戴上去，显得我很斯文。”夏寒试戴眼镜，还在玻璃窗上看到自己的样子，不停耍帅。

“斯文败类吧。”杜心宸也开起玩笑。

“抓捕行动，正式开始！”彭梓幽宣布了。

“所以，我要做什么？”我还是不知道如何行动。

“念诗啊！”夏寒冲我顽皮得眨了一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