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小雪崩

第十一章 小雪崩

李翔是男人,男子汉大丈夫又怎会看着女生将衣服给了自己,而她自己活生生被冻死?是乃,李翔将身上的保暖衣都脱了下来,为林晓念披上,然后用身体抱住林晓念和肖潇为她们二人御寒。

三个人在此刻团结一致,抱在一起希望能有一点温度再多撑几分钟,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都会对活着有绝大的渴求。

几分钟过去了,林晓念知道他们三人已经达到了自己的极限,如果再不来人援救,也许他们三人就要葬身于此了……

林晓念正思索间,已经几近昏厥的肖潇将她的手轻轻握住了,林晓念低头望向肖潇,片刻便听到肖潇轻声道:“晓念,我们是不是就要这样轻易的死在异乡了?其实我曾经无聊设想过几次死去的情景,但我怎么也没想到如今居然会是遇上雪崩被雪生生冻死,我们这么年轻,漫长的人生中还有许多事情还没做,居然这样容易的就要死了…晓念,我不甘心…”

林晓念闻言,终是紧紧握住了肖潇的手,沉重又真挚道::“对不起,肖潇,如果不是我要来墨霖,也许你就不会遇上雪崩,也就不会遭受失去生命的威胁,对不起,都怪我…”

此刻林晓念无比的痛恨自己将肖潇带来墨霖,倘若她没有将肖潇带来墨霖的话,肖潇就还过着幸福的大小姐生活,不会遇上这样的危险,能够过得好好的。可是现如今却因为她陷入了这样的危险之中。

林晓念的无比自责,其实肖潇都知道,但肖潇并没有一点要责怪她的意思,肖潇觉得明明是她自己硬要跟着来,而且又有谁能预料到会发生雪崩呢?

肖潇打着寒颤,再次握紧了林晓念的手,缓缓道:“晓念,你觉得我会怪你吗?明明是我自己硬要跟来的,倘若要怪就得怪我自己,这件事谁都不要说是自己的责任了,事情已经这样了,我哪怕是死在这里了,能和你死在一起也是好的,咱俩也算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了!”肖潇说罢还艰难的扯起嘴角笑了一下,林晓念知道肖潇这是在安慰自己,不禁一股心酸涌上心头。

看到这情形,李翔势必也想到了所有的后果,但李翔仅是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女人,静静的沉默着。

李翔从扎根在墨霖的那一天起,就已经做好了葬身多雄拉山的准备,墨霖的山路崎岖不平,沿途悬崖雪壁,很多的志愿者都是做了许多的心理准备,才扎根在了这里,李翔并不后悔来墨霖,他只是遗憾还有很多事情还没做完,便要不得不放下了。

时间又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肖潇已经晕过去了,林晓念知道很快他们所有人都会一个个被冻晕,然后全部葬身在这片冰海里。

肖潇晕过去了,但林晓念还是希望她能再撑一点时间,于是她接着拍打着肖潇的背,试图唤醒她——人在醒着的时候体内的抗体细胞会活跃一些,人相对而言就会温暖一些。

林晓念还是抱着再撑一点时间也许就能得救了的信念,哪怕她的心里早已明白得救的几率微乎其微,但人大抵都是如此,对某一样东西总是不得不抱有一丝希冀,希望得到救赎。

然而任凭林晓念如何拍打,肖潇也没有醒来。

李翔和林晓念也已经到了晕眩的地步,车里的温度越来越低,林晓念感觉眼前的事物越发模糊了起来,她知道也许很快她就会和肖潇一样陷入昏迷不醒,再多过一些时间就会变成这片冰原的永恒。

人在临死前总会想到许多东西,不舍的、无法忘怀的东西都是一样。

此刻飘过林晓念脑子里的画面是白祁言在新婚之夜转身离去时的决绝背影,还有那个雨天的香樟木下少年淋漓的鲜血…

无论是怎样的爱恨情仇,而今都会随着她的离去如云烟散去,不复存在——白祁言会走出阴影,迎接新的生活,他会过上幸福安宁的日子,她身边的所有人都会安好的,无论是爱她的,还是恨她的……

念及此,林晓念不禁轻笑:原来她以前是这般的可恨,是她的存在阻碍了白祁言和薛浩阳,致使白祁言失去了挚爱。

人之将死,不甘亦会体现,林晓不禁轻轻地自嘲呢喃了一句:“可是白祁言,现在我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你还是在坚定不移的认为我是杀人凶手吗?如果你愿意相信我一句,该有多好?可惜没有如果。”

也许是林晓念的不甘被上天知晓了,就在林晓念准备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安静的雪推里突然传来了声响,林晓念集中精力听了听,便发现原来是车身侧的某一处传来了几声声响。

林晓念停下了闭眼的动作,她首先看到了一道自雪外边射进来的光芒,接着是车身侧的一边,被缓缓清出了一些雪。

林晓念看到车的侧身,那块雪被清除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男人,那男人穿了一身军装,眉眼间蕴含着不凡的英气 ,气质凌厉肃然,不同于以往几次见面时的军装,使这人平添了几分男子汉气概,更显其成熟。

林晓念终于微微一笑,暗道:得救了,然后终是晕了过去。

……

林芷的医院条件还不错,环境清幽,初雪刚过,阳光霡霂,医院的窗边栽着几株桃树,桃华灼灼,甚是绚丽。

林晓念刚刚苏醒起身,便看到那个男人站在窗边凝视着窗外的繁花,许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转过身来,阳光从窗外倾斜在他的脸上,将一张脸映衬的更是好看。

男人深邃的眼眸看向她,专注而又神秘,林晓念不禁脸上微微一热,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然后才感激道:“顾先生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们。”

顾溪笙并不接话,他只是一瞬不瞬地将眼神放到大难不死的林晓念身上。

顾溪笙不搭话 林晓念也不好意思再出声,这间小小的病房不禁陷入一种尴尬的气氛。

大约过了一两分钟,林晓念的耳边才响起了顾溪笙醇厚而略带磁性的声音:“林晓念,你还活着……”

顾溪笙的语气带着一点点颤音,就连顾溪笙自己也没发现的颤音 :林晓念你还活着真好,没有离开……

林晓念能发现顾溪笙的语气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欣喜和一种类似于后怕的情绪,林晓念也被这句话微微感染了一下,不禁反问出声:“顾先生……”然而话还未说完,就被顾溪笙打断:“你昏迷了一天,肖潇和你那个朋友在隔壁的病房,你过去看他们吧,我先出去了。”说罢,也不等林晓念回声就直接离开了病房。

顾溪笙的这句话在林晓念看来很莫名奇妙,她总觉得后面还有一层深意,然而顾溪笙明显不愿意回答,你总不能拿刀架在别人的脖子上逼人家就范吧,于是也只好先放下这个疑惑,穿上拖鞋走出病房去了隔壁。

顾溪笙并未走远,他仅是离开了病房来到医院外的走廊。

顾溪笙抬头,直视头顶风雪过后的微风不燥,阳光初上。

医院走廊外的几株桃树正生机盎然地生长着,一切都是那般的美好,顾溪笙却不由地兴起一股烦躁,他无法否认当他挖开所有的雪,看到林晓念像受伤的蜗牛那样脆弱地蜷缩在车里的时候,内心一阵阵的刺痛与惊恐。

这么多年也许他还是没能轻易放下,情感这种东西哪怕是他这样历经风雨、生死离别的人也无法轻易割舍下来,爱了就是爱了,无可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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