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谁放的火
白无忧摆了摆手，边走向一旁的红木椅，边不在意的开口道：“秦将军不必放在心上。当时情况危急，你也尽力了。”
秦远知道白无忧的性子向来如此，他也不再多言。站起身走到书案前，拿起书案上的一支箭矢，神色凝重的走到白无忧面前，递给他道：“殿下，这是昨天我离开醉仙阁前，从墙壁上拔下的。“
白无忧目光落到箭矢上，赫然是昨天被他和叶凝雪躲过的那支箭。目光移到箭矢的尾部，一个小小的“烈”字，清晰的映入眼帘。
“烈。”轻声念出箭上的字，白无忧扯了扯嘴角，抬眸与秦远对视了一眼。他眸中闪过一抹厉色，神情也一改初时的随性，变得严肃起来。
“镇北王手下的烈焰军…”秦远知他在忧心什么，思索片刻，沉声道：“镇北王如今正在回京的路上，下月初就能入上京，他没理由这个时候对你下手…”
“他即便是再没理由，也会有人会替他准备好充足的理由。”白无忧淡淡开口，语气中不带半分起伏。
屋内一时陷入了沉默，秦远知道，白无忧所说的就是事实。当今陛下虽说正直壮年，可陛下头痛的症状日渐严重，脾气也是越发的难以捉摸。
前几日，还在大殿之上愤然处死了两名大臣。只因为那二位大臣在下跪时比他人慢了一分。这样荒唐的理由，这样残暴的行事...
想到这儿，秦远剑眉蹙起，忍不住叹息一声。遥想当年，陛下分明是一位仁爱英明的君主。在他少年时，还曾与他把酒言欢。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若不是早年的励精图治，只怕如今的大齐，早就落入他人手中了。
如今几位皇子均已成年，镇北王即将回京，眼下这个时期，太子又遭人刺杀，这上京城，真不知道还能平静几时。
“岚七，除了这支箭，关于那些刺客，你们还查到了什么？”白无忧慵懒的声音，拉回了秦远的思绪。
“昨夜一共六名刺客，在醉仙阁中杀掉了三个，逃走了两个。还有一个活捉了回来，还没等问话，就服毒自尽了，这几人恐怕都是死士。”
“昨夜醉仙阁可有伤亡？”思虑片刻，他继续问道。
“不曾，昨夜的刺客，都是冲着殿下来的。不过有一件事，属下觉得有些奇怪。”
白无忧眉间一挑，轻声问道：“哦？何事？”
“昨夜刺客都在三层，打起来以后，才听到有人喊走水了，所以那把火，并不是刺客放的。可我昨夜确认过了，人群都逃出来以后，醉仙阁才走的水。既不是刺客，也不是宾客。那么这把火，究竟是谁放的？“
岚七疑惑开口，白无忧却瞬间眸中一亮。他拿起手旁的箭矢，在手中轻轻把玩。不只是想到了什么，他嘴角微微勾起，一双桃花眼中，微微荡起了涟漪，分明是心中有了计较。
一旁的秦远和岚七神色疑惑的望着他，他却并不多做解释。反倒挂上了那副纨绔嘴脸，慵懒道：“我饿了，秦将军。我从昨天背着你的侄儿跑了一个时辰，到现在都没用过膳。你是不是该拿些好酒好菜出来，招待我了？”
见他提起叶凝雪，想到他与自己的侄女一起过了一夜，他就气不打一处来。顿时没好气的哼哼两声，凉凉道：“微臣不过是个粗人，家里可没有东宫的美食美酒。殿下若是想吃好的，大可以回你的东宫去吃。”
知道白无忧是不会再多说些什么了，秦远也没了继续和他谈话的欲望。转过身就准备送客了。
白无忧却向后一靠，稳稳倚在椅子上，神色轻佻的望向秦远。一副“你不把我招待好了，休想我离开！”的架势。气的秦远本就黝黑的脸又黑上了几分。
※
午时三刻，玉竹唤醒了睡得正酣的叶凝雪。说是午膳已经备好了，请她去前厅用膳。
叶凝雪不情不愿的起身，揉了揉有些胀痛的脑袋，让玉竹伺候着换上了男装。这才昏昏沉沉的去了前厅。
刚一入前厅，叶凝雪就对上了白无忧那双微微上扬的桃花眼。早上的回忆一阵涌起，让她没好气的送了他一对白眼。
厅中坐了秦远、白无忧和秦义三人，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色。望着眼前的美食，叶凝雪这才觉出饿来。
她笑着同秦远打了个招呼，一屁股就坐到了秦义的身边，压根儿也没理秦义另一边的白无忧。
“既然人到齐了，咱们就动筷子吧！”秦远并未察觉到气氛的不对，见侄女入了座，笑着朗声道。
白无忧的目光掠过秦义的头顶，落到她的脸上。见她粉唇微微翘起，分明还在生气。白无忧脑中又浮现出那抹白玉一样的背影。他轻咳一声，掩饰的摸了摸鼻尖，不敢再看她。
坐在两人中间的秦义，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就是觉得身边两个人都别别扭扭的。他扭了扭身子，忍不住开口道：“无忧叔叔，你是不是有话要同大哥哥说呀？”
微凉的目光斜斜扫过来，白无忧扯了扯嘴角，忽略叶凝雪的目光。低着头，笑着同秦义道：“你爹有没有教过你，食不言，寝不语啊。”
虽然他脸上带着笑，秦义却莫名的打了个寒战，立刻乖乖闭上了嘴，将头埋进了碗里。
其实叶凝雪并没有太生气。毕竟白无忧昨天救了她一命，今天又是来给她送药的。自己一直以男装示人，他不明真相闯进来，也并非是他的错。
只是这会儿莫名的有些头晕脑胀，脸色也不大好。才让白无忧误以为她还在生气。
想起昨晚那场刺杀，叶凝雪神色微凛。她放下手中的筷子，强撑着精神开口问道：“舅舅，昨天在醉仙阁的那些刺客，你们查到什么了吗？”
还不等秦远回话，叶凝雪就感觉到一只大手轻柔的抚上了自己的额头。
一听她声音莫名的有些沙哑，白无忧就眉头一皱，想也不想的伸出了手。果然，手下的温度高的不寻常，他沉声道：“小叶子，你在发高热。”
叶凝雪回头对上那双桃花眼，发现这双惑人的双眸中，没了初识时的戏谑，反倒有些担心。是担心她吗？什么发高热，是说她发烧了吗？
见叶凝雪不说话，只呆呆地望着自己，白无忧更确定了几分，他生病了。
秦远就坐在对面，目光微凝的在这两人身上来回扫视着。他突然起身，走到叶凝雪身边，伸手扶住她的肩膀，沉声道：“我先送她回屋，殿...“
唰的对上白无忧一双冷眼，秦远陡然想起他在书房中交代的事，这才改口道：“白老弟用完膳，也请早些回去吧。”
言罢，就扶起昏昏沉沉的叶凝雪，转身离开了。
白无忧感受着手中渐失的温度，神色不明的望着两人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无忧叔叔，我爹为什么唤你白老弟啊？”秦义睁着一双大眼，好奇的问道。
“嘘，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