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筹码

第十一章 筹码

这种来自苗疆的蛊法,一旦督公催动母蛊,那体内有子蛊的人就会周身撕裂一般,痛不欲生。

而这种惩罚,便就是对冷侍们最大的约束,也是相当于将往后的身家性命都交到了楚迁尧的手中。

东厂向来信奉强者,不能完成任务的人,就算是被这种疼痛活活撕裂,也都是罪有应得。

烟竹,也只有烟竹,有些不忍心的皱了皱眉头。

不过半刻钟的时间,苏初年却仿佛已经死去过来了好几回,剧烈的疼痛下,她生生咬破了自己的下唇,却毫无所知。

“倒是一声都没叫。”

楚迁尧的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她分明已经痛的近乎晕厥过去。

但她不能晕,她还要清醒着。

身上的冷汗已经把喜服打湿透,剧烈的疼痛之下,她全身已经不剩多少力气,却还是强撑着,缓慢的,一点一点的,从地上爬起来,对着那眉目冷淡的男子躬身行礼:

“谢督公不杀之恩。”

她摇摇晃晃的模样看起来犹如一只将死未死的蝴蝶,楚迁尧的眼神深了深,眼中竟是蓦然出现了三年前,他随着皇上参见国宴,第一次见到苏初年的时候。

美貌,明媚,靖国公家的嫡女,一身红衣如火,纵马驰骋。

三年,也不过就是三年。

“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片刻,楚迁尧淡淡的开口,他瞥了一眼身后的门户大开的五王府,既而才居高临下,看向眼前的少女:“顾流风此人疑心极重,若是你不能取到他的信任,那就算你有那枚令牌,本公也不会手下留情。”

“是,属下遵命。”良久,苏云初仍旧跪了良久。

直到东厂的马车彻彻底底的消失在视线里,烟竹才叹了口气,低身扶起近乎虚脱的少女,轻声道:大小姐……

“别叫我大小姐。”

苏云初踉跄了一下,她推开烟竹的手,缓缓的擦了一把唇边的血迹:

“苏初年已经死了。”

她的声音由于方才的疼痛还有些气息不足,但却带着一股渗人的决绝:“若是让伯父伯母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毁掉他们辛苦的这一切,想来,才更有趣吧?”

第八章王府斗争

这一夜,五王府内自然是不的安歇。

残局收拾过后,悠悠转醒的苏素锦二话不说就要勒死自己以证清白,不愿意插足姐姐姐夫之间,这样深明大义又楚楚可怜的美人自然是颇得顾流风的怜惜,一番好言相劝后,这位五王爷就歇在了苏素锦的厢房里,算是表明了要纳这位苏小姐为妾侍的心意。

消息传到苏初年,哦不,现在她是苏云初的耳中,这位新王妃却只是笑了笑,一边的烟竹帮着打发了来报信的小厮后,便关紧了檀门,回头,有些担忧的望着这位新主子。

脸色惨白,眉眼间掩盖不住的疲倦。

催动子蛊之后,除了疼痛之外,还会让人在接下来的几天内都极其的疲惫。

这样一来,顾流风不在王妃的房里歇息反倒是无形中给了苏云初一个喘气的机会。

“小姐。”

烟竹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只是这样一来,您在王府的威信只怕就很难竖立起来了。”

一个新婚之夜都留不住丈夫的女人,背地里,只怕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指指点点。

况且五王府内本身就有诸多侍妾,加上一个心思手段都颇不简单的苏素锦,要想取得顾流风的信任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但是苏云初听了,反倒很不在意似的,问起了其他:

“东厂当年在我家,就是荆国公府,埋了多少你这样的眼线?”

“小姐……”

见烟竹有些尴尬,苏云初摆摆手,神色却还是平静的:“我不过是想问问,那些人,是否有被你们救走而幸免于难的。”

荆国公府上下几十口人,统统都死于非命。

若是真的能有那么一两个能逃出生天,倒也算是给了她些许安慰。

“自然是有的。”

犹豫了片刻,烟竹缓声答道,她看了看苏云初的神色,略一下定决心,才吐出一个名字:“小姐身边的清溪,便是我亲自从大火里救出的。”

“清溪……吗?”

苏云初念着这个名字,脸色有一瞬间的黯然,但随即便就自嘲的笑了笑:

“想不到竟会是她,罢了,还活着就好。”

她方才已经在烟竹的服侍下换掉了一身的喜服,新房内花香袅袅,乃是宫中特供的依兰花,具有安神定性的功效。

龙凤喜烛高烧,鸳鸯锦被成双。

仿佛她真的只是一个不得宠的王妃,惦记着洞房花烛夜,惦记着郎君迟迟归。

没有血腥味。

方才的那一场杀人,仿佛只是她的一场梦境。

“那么五王府里又有多少你们的人,还有。”

苏云初的护甲上镶着几枚亮晶晶的珠玉,她轻轻的脱下来,放到桌子上的锦盒里。

“还有,被我替代的苏云初,她的尸体,去哪了?”

烟竹这次回答的倒是很快,她干脆的摇摇头,道:“不知道。”

“督公连你也没有说吗?”

苏云初啪的一声合上锦盒,望向身后的丫头:“还是,督公不愿意告诉我?”

“这您就得自己去问督公了。”

烟竹略略颔首。

油盐不进。

苏云初的眼神深了几分,她虽不是诚心想套烟竹的话,但是身在局中,只怕更多的时候,她也不得不给自己再多谋取几分筹码。

她的易容术只能维持半年,半年内,倘若她得不到顾流风的信任,只怕按照楚迁尧的脾气,等待她的就会是生不如死的下场。

只是……

苏云初的眸子暗了暗,点墨般的瞳孔里闪过一丝不为人察觉的晦色。

只是,楚迁尧不知道,她要报仇的对象,可远远不止是苏远道一家而已。

“王妃呢,我要见王妃,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见王妃?”

苏云初的沉思被打断了,隔着檀门,一个清脆又有些张扬的女声忿忿的响起:“我是王爷的侍妾,来拜见王妃,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去?哼,谁不知道王爷今晚歇在了那个什么素锦的那里,你们还拦着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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