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妖孽

第十章 妖孽

靖国公府被抄家的那天,是陈侯带着兵来的。

而这位陈侯夫人,则更是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她的家中,发号施令之下,便就有一群家仆如狼似虎的把家中府邸砸了个干净!

值钱的东西都被搬走,母亲不过是央求她看在往日情面上放过家里那几个家生子的奴婢,但这位往日姐姐妹妹叫的殷勤的陈侯夫人,却当着她的面,嗤笑一声,挥手,示意那些色胆包天的家仆们冲了上来!

那几个,平日里伺候她跟母亲的丫头们的惨叫声,呻吟声,还有一头撞死在假山上鲜血冲到她身上的声音。

她怎么能忘得掉?

手上的力道愈发加重,一边的烟竹这才发现不对劲,只见王妃的眼中泛着血色,神情也说不出的怪异,而陈侯夫人则是脸色越来越煞白,她整个人如抖糠筛,手腕处的皮肤已经泛出青紫。

再这么下去,只怕陈侯夫人的这只手就非断了不可。

“小姐,小姐?”

她连连开口,苏云初这才陡然清醒过来一般,下意识的松开了陈侯夫人的手,而卸去掣肘后,陈侯夫人整个人猛然往后一倒,她旁边的丫头自然是什么都没看清,只当是主子不小心,便连忙上去扶:

“夫人,您当心点。”

“滚开!”

剧烈的疼痛,加上又惊又惧的恐惧,陈侯夫人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看向眼前一身喜服的少女,她扬起手腕,那一片青紫在她保养尚可的皮肤上显得尤为刺目:

“五王妃!你是要谋杀本夫人吗!”

伤痕自然是不能作假的。

众目睽睽之下,也只有五王妃方才跟这位侯夫人接触过。

苏初年心中一沉,但面上却还是有些困惑的神情:“夫人,您,您说什么?”

“你这个……”

“陈侯夫人倒还真是好大的雅兴啊。”

一阵阴沉的声音陡然响起。

原本一个个伸长了头等着看热闹的众人们听了这个声音,都仿佛身子一僵,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

被点到名的陈侯夫人,则更是如果活见鬼了一般,生生的把下半句话咽回了肚子,她举着手,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从檀门内,一步一步,由一群冷侍拥簇着走出来的男子,她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发颤:

“督,楚督公。”

男子的面容隐在深深浅浅的暗色里,他不过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府邸门口的众人就都觉得,仿佛有一阵阴风刮过似的,让人不寒而栗。

没有人愿意跟楚迁尧对上,就连如日中天最得盛宠的五王爷顾流风都只能忍气吞声,任由楚迁尧在他的婚宴上随意伤人。

何况是他们这些做臣子的。

“怎么,诸位还不肯走么?”

平淡到无波无澜的话语,落在其他人的耳中却都比圣旨还可怕,有那等反应快的,便立马催促着妻女上车,自己则是遥遥一个大礼:

“督公,下官先行告退。”

有了先例,其他人就仿佛醍醐灌顶一般,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行礼道:

“督公,下官这就告退。”

“督公,妾身告退。”

不过片刻,方才还车水马龙的五王府,就只剩下寥寥几人,陈侯夫人扯开一个勉强的笑容,向前行礼道:“督公,那妾身也……”

“陈侯夫人似乎很喜欢跟五王妃聊天。”楚迁尧这无波无澜的声音,这并不是个疑问句,反倒是个肯定句。

陈侯夫人低着头,如豆糠筛,心中巨大的惊骇几乎要把她整个人压垮,而她带来的两个丫头,更是瑟瑟发抖的跪在主子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这可是楚督公啊。

喜怒无常,杀人如麻。

陈侯夫人又一次被点到名,更是心中惊惧,满脑子都是方才苏家小姐被活活扯断胳膊的模样。

她一生冷汗,自然下意识的摇头:“不,不是的……”

“那就快滚。”看她那唯唯诺诺的样,楚迁尧甚是恶心,陡然失去了耐性。

但这句刺耳的滚在陈侯夫人的耳中却不啻为最动听的仙乐,只见她连连扣头后,便飞快的带着两个丫头爬上了马车,烟竹看的清清楚楚,这名陈侯夫人从头到尾,竟是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自家督公的声明究竟如何,她这个在东厂长大训练的细作探子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只是这苏家小姐可是要有苦头吃了!

烟竹在心中轻叹一声,后退了一步。

“扑通”

膝盖跪地的声音响起,只见一身喜服的苏云初面色如常,却是直直的跪了下去,以头抢地,给那周身隐在暗处的男子恭敬的磕头行了个大礼道:“属下刚行事鲁莽,还请督公责罚。”

“擅自伤人,还留下把柄,戴着这副皮囊就不知天高地厚了?。”楚迁尧阴冷的声音里难得的带了一丝嘲弄。

他身后就是门户大开的五王府,里内行人匆匆,时不时还能听到锅碗破碎的声音。但是他却毫不在意,苏云初也毫不在意,笔直的跪在地上,全然不顾自己身上还穿着代表王妃身份的绯色喜服。

烟竹这才略略的有些放心,看来这位苏小姐,倒是比她想象的更聪明一点,知道自己请罪!

“本督布下的棋子,若是有任何闪失,就是该被连根拔起的。”难得的,身着蟒袍的男子从阴影处走了出来,他周身气度如华,眼神却十分漠然,居高临下,看着苏云初的时候,仿佛不过就是在看着一具尸体。

“本公还以为,你应该知道这个道理。”

“属下该死。”

苏云初并不畏惧,只是又再次行了个大礼:“还请督公责罚。”

“是吗?”

她的声音落下的一瞬间,一股贯穿浑身上下的疼痛突然袭来,这疼痛实在太过剧烈,竟是几乎要把人活活撕成两半一般!

苏云初的脸色几乎是在瞬间就变得惨白,她的额头陡然泛起细密的汗珠,却硬是靠着意念强撑,连哼都不曾哼一声。

“啪嗒”

有汗珠掉落在地的声音。

除此之外,四周安静的仿佛没有活人一般。

作为东厂的冷侍,他们这种刑罚早就已经见怪不怪,每一个成为冷侍的人都要先服下这一味子蛊,而母蛊则是在楚迁尧的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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