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喜欢他
柳静芸这次见到唐凌燕，感觉和之前不同了。之前每次见面，唐凌燕都是一副很职业的模样，对人露出职业的笑容，交流时一板一眼，完全不掺杂个人感情的职场态度。
这次唐凌燕对柳静芸的态度有些古怪，眼神冰冷，态度冷淡，整个人都呈现出陌生的距离感，柳静芸甚至从眼神中读到几分怨恨。
为什么会有怨恨呢？是因为刘士朋被免职的原因吗？柳静芸思索着。
“唐经理，非常抱歉，发烧了两天，这么晚才来拜访。”唐凌燕失去了以往的热情，坐下后就沉默无语，柳静芸见状，首先开口说道。
“休息好最重要。”唐凌燕敷衍道。
柳静芸没有介意，带着几分歉意说道：“那天不告而别，非常抱歉，给唐经理说声对不起。”
“我可不敢当。”唐凌燕摆了摆手，假装惶恐地说道。
“唐经理那天也喝了不少，都去吐了，身子没事吧？”柳静芸问道。
唐凌燕哼了一声，说道：“不劳陆小姐关心，我的身子没那么金贵。”
“唐经理是身体不太舒服吗？我看你状态有些不好。”柳静芸觉得这样聊下去不是办法，也想弄清楚唐凌燕眼中的怨恨从何而来，干脆直接开口问道。
唐凌燕闻言，对柳静芸投来一个冷冷的目光，意思好像是在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我的身体没什么要紧，柳小姐的身体最重要，还好您身体没出大问题，不然恐怕你这次来也就见不到我了。”唐凌燕讽刺道。
“唐经理说哪里的话。大家都是为了工作。”柳静芸无动于衷，并提醒唐凌燕这是在工作，别掺入个人情感。
“是啊，大家都是出来工作的，但人和人还是不一样的。像我这样的，只有努力才能保住工作。有些人却永远不用担心饭碗。”唐凌燕没有把柳静芸的提醒放在眼里，继续说道。显然是在讽刺柳静芸有靠山。
“有时候嫉妒别人前，不如先想想自己哪些地方没有做到位，或者，做过了。”柳静芸也不再委婉，针锋相对说道。
唐凌燕撇了撇嘴，说道：“我们做过了就丢饭碗了。有些人做过了却没关系，总会有人替她们扛下来的。”
“看看结果就知道做的是不是过分，有的人在这里做着，有的人却不在了。”柳静芸说道，暗示走的人罪有应得。
“我还能坐在这儿，真该感谢柳小姐背后的人。”唐凌燕继续讽刺道。
“你应该感谢你自己。”柳静芸说道。
“柳小姐，我想问一下，假如一个人为公司做了很大贡献，但是有一件事不小心做错了，公司是不是应该也念念旧情网开一面呢？就像你有靠山替你扛一样。”唐凌燕突然问道。
柳静芸忽略了后面那一句话，思索了一下，不确定地问道：“你是在说刘士朋？”
唐凌燕没有吭声。
“做错了事就要认，这是成人世界的规则。”柳静芸只当唐凌燕默认了，说道。
“没有人会不犯错。一个错误就能抹杀之前的一切吗？”唐凌燕有些激动起来。
“能。”柳静芸淡淡回了一个字。这就是一个残酷的社会啊，所以战战兢兢地活着吧。
唐凌燕像是被噎住了。
“和你比起来，太不公平了。”唐凌燕喃喃说道。
柳静芸有些纳闷了，刘士朋跟唐凌燕到底是什么关系？唐凌燕居然一直在为他说话。从年龄看，两人差距也太大了。而且上次见到两人，并没有感觉到两人有什么亲密关系，刘士朋的眼神当时一直停留在柳静芸身上，基本无视了唐凌燕。
柳静芸决定试探一下，说道：“每个人都会犯错这话问错，但是要分什么样的错。像刘士朋，我不客气地说，真是罪有应得。”
“他，本来就是活该。”唐凌燕冷冷说道。
柳静芸这下有点诧异，看这态度，刚才说的不是刘士朋啊，那是谁呢？突然，一道闪电划过脑海，柳静芸想到了一个人。
唐凌燕说的该不会是白牧吧？
“唐经理刚才说的莫不是白牧吧？”柳静芸开门见山。
提到白牧，唐凌燕冰冷的面孔似乎融化了一些，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每个公司都有规定，相信你们公司也有，公司的规章制度就是给员工划的红线。红线这一边可以随意活动，有小的错误也没关系，都有容错的机会。但是，绝不能跨过红线。不幸的是，白牧跨过去了。这一点和刘士朋倒是没有本质区别。”柳静芸一边想着，一边想着唐凌燕和白牧有什么关系。
“不要把白牧和刘士朋那个老流氓并为一谈！”唐凌燕像是被触到了逆鳞一样，激动地喊道：“他们根本不是一类人！刘士朋那个老流氓一点本事没有，靠着钻营才爬了上去。白牧全是靠自己努力！”
柳静芸被唐凌燕的语气吓了一跳，白牧和唐凌燕关系不浅啊，竟然为了维护白牧，把自己公司的同事贬地一文不值。不过她说得倒是真的，就算柳静芸讨厌白牧，也不能否认他这些年的努力，刘士朋确实也如她所说，一个老流氓而已。
“你说的对。但是他们俩人的结果是没什么区别的。”柳静芸说道。
“你们公司号称有人文关怀，但是根本不关心员工，根本不懂他。”唐凌燕接着喊道。
“哦？”柳静芸心中一动，问道：“难道白牧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唐凌燕又沉默了，不知道是她不知道，还是不愿意说。
“唐经理，我能问一下，你和白牧是什么关系吗？你们平常交流很多吗？”柳静芸虽然知道这个问题多半没有答案，但还是直接问了出来。
“柳小姐，你来的用意我也知道了，今天就到这吧。以后我们还会打交道，为了工作。”果然，唐凌燕没有回答，站起身来，伸出右手，下了逐客令。
柳静芸也不矫情，站起身来，和唐凌燕握了握手，走出了会议室。
唐凌燕好像已经恢复往日的精神状态，把柳静芸送到了门口，帮柳静芸拦了个车。柳静芸拉开车门，回过头正要跟唐凌燕说再见，就见唐凌燕开口说道：“我喜欢白牧。”
又好像是怕柳静芸没听清，重复道：“我喜欢他。”说完转身离去。
柳静芸总算是明白唐凌燕眼中的怨恨从何而来了。
一直到机场，柳静芸都在想着唐凌燕说那句话时候的表情，决然、坚定、义无反顾。在白牧被开除甚至有可能追究法律责任的情况下，唐凌燕还能毅然地对柳静芸表达出她对白牧的感情，毫不担心牵连到她自己，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喜欢二字可以形容的了，这是爱，而且是深爱。
我喜欢他，这简单的四个字，却是重重的表态。
不管白牧是个怎么样的人，能被一个人如此喜欢，总归是幸福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