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能怎么样？
常丰离开医院后，拨通了一个电话。
“老常，你来上海怎么不提前给我打声招呼呢？”电话那头那头传来一个浑厚的男性声音。
“你在公司吗？我过去找你。”常丰直接说道。
“在，你过来吧。怎么这么着急，出什么事了吗？”电话那头疑惑道。
“过去跟你说。”常丰没有废话，直接挂断了电话。招手拦下辆出租车，呼啸而去，目的地正是开迪汽车总部！
两个小时后，常丰从开迪汽车总部走了出来，坐车奔向机场。
下午四点钟，常丰已经坐在办公室了一脸严肃地对着杨帅说着什么，杨帅频频点头。不久后，杨帅走出办公室，抱着电脑匆匆离去。
片刻之后，又有一人走进了常丰办公室。从下午四点到六点，常丰办公室频繁有人出入，每个从办公室出来的人都脚步匆匆，像是都领了紧急任务。
不少员工注意到之后，都诧异着私下交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
第二天上午十点钟，白牧来到了常丰办公室门前，整理了一下衣服，调整了表情，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来吧。”常丰的声音传来。
“常哥。”白牧叫了一声。
“坐。”常丰一直盯着电脑没有抬头，知道是白牧来了，说道：“稍等我一会儿。”
白牧仔细看了看常丰的表情，发现和平日无异，有些放松下来。等了大约五分钟时间，见常丰合上笔记本抬起头来，白牧坐直了身子。
常丰并没有开口，像是盯着白牧发了会儿呆，然后才说道：“白牧，你来公司六年了吧？”
“六年零三个月了。”白牧回道。
“还是像以前一样认真啊。”常丰感叹了一句，又问道：“当初是我面试的你吧？”
“是的，我还记得你当初问我的问题呢。”
“一转眼都六年多了。”常丰扬起头望了望天花板，手背托着下巴像是陷入了回忆，说道：“当初刚把你招进来的时候，所有的主管都认定你干不了多长时间，倒不是觉得你不行，而是这份人工审核的工作太过枯燥，你之前的几任都不到一年就走人了。有的主管当时还跟我开玩笑打赌你能待几个月。”
“他们都没想到，你坚持下来了。记得当时你因为一条规则的修订和我不一致，我们在办公室互相拍桌子。记得当时因为你一条误审，我凌晨三点钟打电话把你叫醒大骂你一顿。记得当时你找我要求增加人手，我说没人自己想办法，你倔强地在公司熬了两天完成指标。呵呵，我当年的脾气实在不好。”
“六个月之后，你成功转正，你还特别跑过来谢我不杀之恩。根本不用谢我，你当时的转正是在主管会上全票通过的，是用你自己的努力和坚持换来的。当时，每个主管都对你刮目相看了，没有人再开那个可笑的玩笑了，纷纷向我打听，我是怎么让你能踏踏实实地担负起这个枯燥工作的。我回答道，你本身踏实认真，跟我这个主管毫无关系。然后他们又羡慕我的眼光，说我招了个好员工。”
“一年后，你提出要做智能化的反作弊系统。我同意了，不少主管表示反对，说自己研发不如找第三方公司买个现成的。你洋洋洒洒写了几千字的项目计划书，陈述利弊，说服了所有主管。但当时你资历太浅，项目并没有交由你负责，你也不气馁，天天做着提供数据、结果校验、数据总结这类基础工作。结果，项目进行的并不顺利，一个月的预定时间过后，并没有达到预期的结果。老大们已经有了要停掉的意思。你这时又站了出来，说服了我，也说服了老大，项目交由你负责。同样给了你一个半月时间，你完成了。”
“一年半后，反作弊系统正式上线，业内首家。你也成功升任主管，成为我们编辑部最年轻的主管，而且是单身。当时不少其他部门的老大找我，想撮合你和他们部门的女同事，我也跟你提了，但你都拒绝了。你看上了柳静芸。当时公司都认为你们俩非常合适，可惜没有走到一起。”
“你当上主管后，不少车企向你发送了糖衣炮弹，你不为所动，每次都汇报给我。我曾经问你，难怪不心动吗？你撇了撇嘴说道，我工作的钱就够花了。”
“公司发展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大，我们也都越来越忙，我们的脾气反而越来越好了。你每天都笑着跟人打招呼，遇事不急不躁，越来越像个领导样。”
“相对地，我们交流也少了许多，基本都是在工作群、办公室或者会议室才能见到了，而且每次见面都是解决问题，完事后又匆匆离去。我们最后一起用餐的时间我都想不来是多久之前了。”
“你做的反作弊系统在后来的四年间不断完善，已经成为了我们网站的马奇诺防线。车企自然恨得牙痒痒，但他们在这方面无可奈何，只能在糖衣炮弹方面加大力度，孜孜不懈。”
“终于有一天，我们的马奇诺防线毫无征兆地被攻陷了，就像被闪电战突袭了一样。我知道，漫天飞舞的糖衣炮弹打中目标了，结结实实地打中了。”
“我不相信是我的人做的，我要查出这个人来，还我团队的清白。”
“我查到了，是我们团队的人。”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是他。”
“他从刚入职时就踏实认真的做好了所有人都认为枯燥的工作，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又带头牵起了公司最重要的一个项目，并且完美的完成了，凭着这些成绩，他的职位和薪资都得到了提升。他对人和善，从来都是笑面迎人，在公司人缘非常好，同事交口称赞，有不少倾慕者。他负责的业务一直是车企想攻克的要地，但一直没有成功。他看起来没有什么野心，面对行贿，淡淡说了句，工作的钱已经够用了。他本应该是最不可能做出这件事的人。”
“他在公司六年零三个月了。”
常丰慢慢转过头来，眼神犀利地盯着白牧，一字一顿地问道：“你说，他是因为什么？”
白牧一直静静听着，从头到尾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听到常丰问，白牧才眉头一挑，扯了扯领口，把一直端坐着的身子靠在了椅背上，双腿前伸，舒展开来。
“他大概也觉得累了吧。不过你能肯定是他吗？你有证据吗？”白牧冷笑道。
常丰眼神出现几分可惜，一闪而逝，摇了摇头说道：“他手脚确实很干净，我没有他交易的证据。”
“那就算真的是他，那又如何？你能怎么样？”白牧冷笑的脸庞竟现出几分狰狞。
白牧彻底卸掉了长久以来的伪装。
“我也不能做别的。”常丰低下头，从桌角拿起几张纸，慢慢地推到了白牧面前，说道：“这是你的开除证明和律师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