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极品亲戚
西边,满天的晚霞渐渐散去,夜幕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笼罩了大地。
大齐西北,一条偏僻的山道上,几个男女正对躺在地下的一个小小身影拳打脚踢。
其中一个四十几岁的妇人边踢嘴里边骂:“死蹄子,小贱人,叫你再跑,你倒是跑啊!”随着她的动作,身上的肥肉也一抖一抖的,像是要跳出来一般。
地上瘦小的身影一动不动一躺着,仿佛没了气息一样。
“不好了,娘,这小蹄子断……断气了……”胖妇人原想去抓地上那人的头发,却不小心把手伸到她的鼻下,立即吓得缩回手,眼睛瞪得老大。
“没气了?”老妇不相信地蹲下身子,亲自探了探,心下陡然一惊:自己只是求财,并不想闹出人命来。
“娘……这……这可怎么办?”胖妇人的声音微微有些发抖。
老妇直起身子,想了一下,吩咐道:“老大家的,把小贱人身上的衣服弄平整了;老二家的一起帮忙把小贱人扶进轿子里。”
她只顾着吩咐两个媳妇做事,没注意地上的人的睫毛微微动了一下。
“娘,你这是……”
“这贱人不能死在这里,要死也要死在洪家,不然我们的三十两银子就泡汤了。”老妇眼里露出贪婪的光。
“可是她已经……”
“她没死,只是路上太闹腾了,我们只好把她打晕了。”老妇一脸精明的说。
“果然还是娘有办法!”胖妇冲老妇竖起大拇指,一脸狗腿地说。
“那是,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呢!”老妇得意地笑着道:“以后多学着点。”
两个妇人同时诌媚地应着。两人一起动手打理地上那小丫头的衣服。
突然,空中闪过一道剌目的亮光,紧接着一声响雷当空炸响,竟是直接把他们不远处的一颗三人粗的大树,拦腰劈断。
正在给小丫头理衣领的胖妇人,猛地抬头,正好对上小丫头睁开的眸子,清冷的眸子里射出冰冷的光,像是能把人冻住一样。
“妈啊!”胖妇人大叫一声,把手里的人推给弟妹,自己躲到男人身后,颤颤微微地伸出手,指着那丫头道:“娘,这贱丫头还活着……”
“活个屁,大嫂,平时见你嗓门挺大的,怎么胆子这么小,这丫头明明就没……”她的妯娌正想借此机会,奚落几句,突然觉得有只小手正使劲掐着她的手腕,她感觉下一秒自己的手腕就要断了一样,低头一看,正是那小丫头干瘦的小手。
忙使劲地一甩手,大喊道:“诈尸了!诈尸了……”正喊着,嘴又被人一把捂住。
“唔,别杀我,别杀我……”那个塌鼻梁的二媳妇闭着眼睛求饶。
“没用的东西,你是想把村里人都喊来吗?”老妇恨铁不成钢的声音传进妇人的耳朵里,却如同天赖。
“娘,那小蹄子跑了。”胖妇人心有余悸地看着前面的背影,问道:“咱们要不要追?”
“当然要追。”老妇的三角眼里闪过一丝寒芒:“追到后立即把她打晕,送进洪家,银子到手以后,是生是死,是人是鬼都和我们无关了。”
江红雪此时使尽了吃奶的力气往前奔,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跑,也许是人类趋吉避凶的本能吧。
跑着跑着,忽然踢到一些小石子,红雪唇角挂起一抹邪笑,伸手在地上划拉了一把碎石子,突然回身朝老妇额间弹去。
“啊!谁打我?”老妇捂着眉间,一脸惊惧地叫。
“哪儿……哪儿有人啊?”老妇人的两媳妇看了看四周越发暗下去的天,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也就在这时,第二颗第三颗石子……,接连而至,纷纷落在两个妇人的小腿上。
“啊!也有人打我!”胖妇人首先惊呼出声,接着塌鼻梁妇人也叫了起来。
没等男人们询问,一枚枚石子接踵而至,接二连三的痛感从身体各处传来。
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人会去注意逃跑的江红雪,扔下手里的东西,连滚带爬地往自己住的村子跑。
红雪见人都跑了,才停下脚步,伸手擦了一把额上的汗:这具身体实在是太弱了,只跑这么几步路,腿肚子就直打颤,嘴里直喘粗气,这一放松下来,才觉得浑身哪儿哪儿都疼。
她坐下整理脑中陌生的记忆:江红雪,十四岁,就住在红叶村。刚才那个老妇人姓张,是原主的亲奶奶;另两个妇人,胖一点的姓林是原主的大伯娘;塌鼻梁的那个姓李,是二伯娘;那两个抬轿子的男人,一个是原主的大伯江在福;另一个是二伯江在远。
江红雪还有一个娘亲周氏,三个妹妹和一个小弟,至于父亲江在安,三年前上京赶考后就没了音讯。
于是原主的亲奶奶张氏出主意要把原主卖给隔壁洪庄的洪财主当通房,并伙同两个伯娘把想半路逃走的原主活活打死,甚至还想用她的尸体去骗那三十两银子。
“江红雪啊江红雪,有这样极品的亲戚,也算是你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今日去了,记住下辈子一定要投个好胎,如果还是这种家庭,还不如化作一颗路边的花草来得自由。”红雪苦笑着低喃。
现在红雪不得不接受穿越的事实,她向来是个随遇而安的人,既然这是已成的事实,她也不想再无谓的纠结。
站起身,拍拍身上勉强算得上新的棉布衣服,这可能是要“出嫁”张氏她们特地给她换上的,记忆里江红雪可是一直穿着一身布丁摞着补丁的粗布衣服。
才要抬步离开,一阵晚风吹过,红雪的鼻翼微动,一阵似有若无的血腥味,随风飘来。
若是别人,根本闻不出这么淡的血腥味,可红雪是谁?二十地世纪中西医双料博士,未出校门,就开始四处行医,最主要的是,前世的她从小在军营长大,对血腥味和草药味同样敏感。
忍着身上的疼痛,红雪循着血腥味一步步地移到一棵粗壮的大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