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白马公子

第十七章 白马公子

一时,众人欲上路。忽见沙尘弥漫,正南方一队骏骑奔至,二三十个大汉,一身官府装扮,个个凶神恶煞,向北疾奔,路人躲避不及,瞬间被这些凶横跋扈之徒撞倒踩死不少。

路恒怒拔而直,被胡霜按捺而下,轻声道,“掌门无须心急”。二三十个大汉勒马乍停,向店小二大声吆喝,“好茶好水端上来,给爷们解解渴,”出言甚是无礼,小二如遇财主,遇不跌翻身入内,案盘托了四五回,才人皆有茶。

为首大汉满脸虬髯,“小二,俺问你句话,适才可有一队人马经过。”小二瞅一眼路恒等人,不敢逛语,如实禀道,“刚去不久。”虬髯大汉大喝一声,“追”,众人将茶碗就地摔得粉碎,夹马欲追,小二忙跳至路央,惊惊地平摊双手,“各位爷,茶钱。”虬髯大汉怒气勃发,吹须瞪眼,一鞭甩下,打得小二左脸一条血痕,大骂道,“瞎了你的狗眼,我等可是汝南王府之人,你也敢拦路,你不打听打听,从来喝茶,是店主给我们钱,今儿,爷有要务在身,不向你讨钱,你倒讨到爷头上,当真不知死活。”他右臂一抖,又欲一鞭。

忽的一个跛脚流民驻着拐,捧着破碗摇摆至马前,“老爷,老爷,可怜可怜我吧。我半月未食粒米……”,“可恼可恨,”虬髯大汉暴喝一声,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也不瞅瞅门面。”“啪”的一声脆响,一鞭欲下。

这流民皮包骨,如若被打实,岂有命在,胡霜这一桌皆拔身欲救,不料早有英雄出手,六人只得罢休。

虬髯大汉一鞭落下,却被三匹黄马公子中央一白马公子扬臂接住鞭梢,白马公子笑道,“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呢,”虬髯大汉大喝,“找死”,长鞭里夺,却哪能够,白马公子用力微拽,“嗞嗞”一阵响,虬髯大汉马鞭欲脱手,手掌火辣辣,皮破不少。不料他愣是不撒手。

白马公子又一力扯,一声闷响,虬髯大汉应声摔跌马下,满面黄土,爆蹿而起,大叫道,“那里来的野种,敢打你卫瓘老爷,有种的报上名来”。

“哈哈,打的就是你姓卫的”。白马公子笑道笼笼马,“你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王名戎的便是”。他左旁一人道,“裴頠”,再左一人道,“裴楷”,两人衣着甚是华贵,抱拳扬鞭之迹,不脱文雅,显然出自士门望族。王戎右旁公子衣着稍朴素,道,“我姓张,单名一个华字,好记好记”。

卫瓘翻身上马,挥挥手,绕开四人,欲向北行进。王戎双腿一夹马,拦住去路,“就要走麽。”卫瓘强忍怒气,“你待怎的”,他略一思忖,忽尔脸上变色,“你是朝延之人。”

王戎呵呵冷笑道,“不是。”

卫瓘满头雾水,“那你等挡住去路,意欲何为,难道不是为杨门掂后不成。”

王戎奇道,“什么杨门掂后,你这老小子倒当真蠢笨得紧。想必你至今尚不明白,我等为何拦住去路吧。”

卫瓘脸红如猪肝,搔搔头,抓抓脸。惹得四人大笑不止。

王戎叹气道,“哎,天底下竟有如此之人,还让我等不幸碰见。实话与你道了吧,你无故不给碗偿茶资,还出手伤人,岂可一走了之。”

卫瓘黄着脸,点着头儿,“好好好,我给。”他随手向腰包一掏,撒下四五两银钱,扔向小二怀中,将剩下交于被打流民,正欲打马。

王戎喝道,“慢着,还有呢。”

卫瓘茫然道,“还有什么”?

悲頠道,你等座下这些畜牲不长眼睛,撞伤踩伤不少无辜百姓,难道不赔偿赔偿。”

卫瓘连道,“好好,我赔。”他向身后喝令,“谁有钱两。”众人忙不跌扯拽腰包,交递在他手中,总计七八百两。他全部掏将而出,向人堆里一撒。心道,这下总该满意了吧。

张华忽道,“就此算了不成。”

卫瓘一个脑袋两个大,满脸无辜模样,“大侠,还欲怎样。”

张华道,“你无故折损人家,岂可只赔钱了事,难道不道上几句。”

卫瓘恍然醒悟,握拳八方扬递,“各位,我卫瓘今日犯下不是,深感歉责,这里给大家赔不是了。”他心道,“恐怕杨珧,杨济早已逃远,这趟差事眼看已经办砸。你几个兔崽子,来日方长,看我将来如何收拾尔等。

张华满意笑道,“这还不错。”

卫瓘摇臂一挥,众人齐齐勒转马头,向来路折回。

店小二与众流民齐齐向跨马四人跪谢。王戎笑道,“你们去吧,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四人打马向北,那张华不意瞥目茶馆,乍见胡琴,微加惊疑,终于勒马回身,一翻下马,笑向胡琴道,“不知尊下可是夫人。”

胡琴一惊,细瞅此人,面皮白净,精目炯炯,不禁道,“你是寄居贾府的张华大学士。”张华谦逊笑道,“小可不才,何敢自居。今日与几位朋友出来闲游,不想幸遇夫人,当真喜事。”

张华唤回几位朋友,一一介绍,大家齐聚一桌,重添茶水。胡琴问些贾府事宜,由张华领头,王戎,裴頠,裴楷一旁添油加醋,道,“贾老爷当真清廉正直,为官以来,名誉极佳。就是有一桩,自夫人您去后,他再未续娶,如今诺大的府弟,虽食客三千,无奈内府空虚。贾老爷甚是苦呀。”

贾南风默默,胡琴淡淡地道,“我与他志不同,道不合,我明白你等心意,只是人各有志,不可强求。”一时,贾南风见过各位叔伯,众人知贾南风便是贾充之女,均觉此女不仅大有父风,只怕将来前途不可斗量。

一时,四人均欲启程,告辞之后,扬鞭而去。路恒等继往西行。

这一日,六人行至绵阳,忽遇倾盆大雨,寻问路人,道是前方半里处一个小镇,名叫感怀镇,暂可躲避。各人摘些枝叶遮挡,连纵带飞,不时来到镇上,向那北首一家四海客栈落脚。不料快至门首,胡霜一声提醒,众人才晓已无盘缠,如何进店。

正自忧急之时,那门首几个伙计瞅见众人,慌忙翻身入内,一时,又出来七八个伙计,个个笑意盈盈,分排两立,躬身候迎道,“诸位客官,你们早付房钱,却此时才至,快快有请。”

路恒等人甚觉惊诧。

忽的一位伙计扬起七根手指,咦声道,“不是七位吗。”胡霜细思更惊,拽住他衣领,提了过来,“你们是谁,为何知咱是七人。”

那伙计吓得脸色苍白,忙陪笑道,“各位勿要见怪,想必我弄差了,亦无不可能。”

胡霜,胡琴因护送路恒前去青城山,唯恐路上有丝毫闪失,大家便同住一房。不时,七八个伙计轮番托菜,大摆筵席。胡琴道,“你们弄错,我们并未叫饭菜。”

伙计向众人一怔,向众人一打量,笑道,“没错,没错。”

胡霜暴喝而起,“胡说八道,什么没错没错,你哪只耳朵听见我们说过。”

那伙计惊吓不小,忙道,“你们虽未点,不过有位客官已替你们点过。试想,咱这客栈规模虽不甚大,不过方圆几里,仅此一家,别无分号,因此生意好得紧,时时爆满,如何客官等一来,便有上好的空房呢。”

胡霜道,“你细细道来,那位客官何等模样,是男是女。有何特征。”

那伙计不假思索地道,“是位女的。至于模样,不瞒各位,我实在瞧不清楚,特征吧,更是无从说起。”

胡霜大怒,一把揪住他的右耳,疼得他嗞牙咧嘴,她大喝道,“好你个故弄玄虚的小伙计,竟然逛语欺人,天下岂有没有容貌之人。这话道将出来,你自已信也不信”。

其它伙计早吓得闪至门外,惊魂不定。

疼归疼,伙计忙伸手护耳朵,想必被扯疼得紧。他踮着腿儿,就着胡霜的手,道,“真没说谎,那位女客官蒙着面的,你道我如何瞧得清面容特征”。

胡霜这才恍悟,放开他耳朵,神情大转柔和,“你这伙计说话不明不白,你早说她蒙着面巾,岂不少讨一阵苦痛”。伙计犹自心惊,身子闪得几闪,连声道,“客官说得是,客官说得是”。

一时,饭菜齐毕,众小伙掩门而去,走廊外不时传来埋怨声,“我道这银钱不好白拿吧,不一样的价钱,自然会有等价的服务”。声音渐远,直至听不见。

贾南风道,“不知是谁请的酒菜,我细细想来,确实想它不出”?司马玮瞅着满桌百十盘上好佳肴,芳香扑鼻,哪里忍得住诱惑,急欲动筷,却被胡霜双筷一挑,荡了开来,道,“慢来”。

她拿出一根银针向诸菜饭中探试,神情愈加凝重,摇摇头,“没毒”。胡琴道,“如若这样,看来这件事,并未想象中的如此简单,大家时时小意在意,切不可独自行动”。

大家这才动箸,吃得好不惬意爽怀。

饭后,忽听镇上一阵嘈嚷,胡霜透窗外视,只见一群白衣束身弟子进得镇来,挨家挨户打听人。

晚间,这群人落宿四海客栈。

晚饭时,伙计依旧如午间大摆盛筵。胡霜动问打听,“伙计,适才进店那群人是何来路。她们好像打探一个人,不知是何人。你细细道来”。

伙计想了想,不明道,“你所言是哪一伙”。

胡霜不耐地道,“你这伙计咋总不懂人言,就适才那一身白衣那一簇”。

伙计恍然明悟,笑道,“客官不早说,适才陆续有五拔人进店,着白衣却只一拔”。

众人皆是一惊,“四拔,怎么我们未瞧见”。

伙计笑道,“你等只专注那显眼的,这不显眼的漏过,也不无可能”。

胡霜觉他所言甚是在理,让他将五拔人来路皆道明白。

伙计道,“那白衣弟子是雾蒙山弟子,为首一人正是她们掌门霓羽真人,与青城派掌门情同姐妹,此次打听之人,是青城派掌门前世未婚夫。至于另外四拔吗,零零散散进店,我也不得而知,不过我可断定,他们决计不是本地人。”

一时,伙计自去,胡琴道,“她们所寻之人,不正是掌门吗。咱们要不要…”。胡霜一压手,道,“不可,情况尚未明朗之前,咱不可轻举妄动。”路恒听是前世未婚妻寻找前来,心中一股莫名欣喜跃上心头,噗噗乱动,心道,“青城掌门,修为卓绝,既然被前世相中,看来定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大美人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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