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许晴晴她们在人群中手舞足蹈呐喊助威，邵明坤听到卓别力的呐喊声更是像注了兴奋剂一样，从对手手里抢过篮球就狠狠地投进了篮筐里。
又是一阵尖叫声。比赛继续进行，孟楠在传球的时候用力过猛就把球扔向了人群，这群人连忙躲避，迅速让出了一条道，于是球就飞到了场外那几个吃冰激凌的女生那里。
一声尖叫，随之冰激凌摔在了地上，易濛濛看着被奶茶弄脏的裙子不知如何是好。
“嗨，同学，把球传过来。”孟楠朝这边挥手大喊。
易濛濛听到喊声，抬头望了过来。孟楠望着她，笑得很灿烂。随即易濛濛捡起球小跑了过去，递给他。孟楠望了她几秒，说：“裙子是因为球才弄脏的吗？”
易濛濛没说话，对他轻轻一笑就转身跑走了。孟楠抱着球望着她小跑的背影。
“喂！孟楠！”于强见他愣在原地就催促他。孟楠这才回过神来继续比赛。
突然，与邵明坤对抗的那一队成员中的主力干将江北在于邵明坤夺球的过程中摔倒在地，邵明坤并没有碰他，可在裁判过来后江北硬说是邵明坤推的他。邵明坤否认，顿时两人怒目相视，似乎要干架。
“是你自己摔的，不要赖我。”邵明坤自认清清白白，不能被江北瞎冤枉。
“在场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你别不承认。”江北捂着自己带血的胳膊说。
“我没做做承认什么？”邵明坤走近了江北。
江北似乎觉得被威胁，也挺着胸脯迎了上去，两人在推搡中就渐渐打了起来。其他成员在打球过程中似乎也产生了不少小怨，主力都动起了手他们也不含糊，甩甩头就上了，顿时现场一片混乱。
卓别力看得不明不白，心想怎么就动起手了。见邵明坤和江北扭打在一起，她就想冲上前去，许晴晴和采薇死死拽住卓别力，直到领导出现。领导在了解事情的起因之后就用他做报告特有的腔调教育了一番，然后罚他们晚上去打扫所有办公室的卫生。许晴晴对焦急万分的卓别力说，“好了，别担心了，领导只当他们是小学生打架，不严重的。”
领导移走，观赛的人也就散了，满脸淤青的江北瞪了邵明坤几眼就一瘸一拐地走了，那眼神似乎在说“我和你没完”。邵明坤眼睛被江北揍了一拳，痛得他回眼神都不利索，孟楠赶紧替他回了一个“奉陪”的眼神过去。
领导走了肉墙也散了，卓别力立马跑了过去。邵明坤用他淤肿的眼睛温柔地望着卓别力，虽然脸上的伤很痛，可他仍旧觉得有一棵挂满甜蜜的树在他心头种下了，看着她紧张地样子，他明白，原来有一个人是这么在乎自己的。
卓别力足足望了几秒，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让邵明坤非常地措手不及，“你怎么就哭了，我挨打都没哭呢。”卓别力不回答，抓着他的手臂，眼泪簌簌地往下流。
——我受了点小伤卓别力就哭得如此伤心，若是有朝一日她得知我不为人知的事之后会不会痛不欲生？
孟楠识趣早就走掉了，而许晴晴双手托着下巴蹲在一旁看这“现场直播言情剧”已有好几分钟，她觉得他们煽情过后应该收场了，就走过去很不识趣地说：“哭完了吗？这只剩我们三个了，要是你们再把这言情剧演下去，恐怕又要引起围观了。”
卓别力这才收拾好眼泪和许晴晴一起走出了学校，邵明坤站在原地望着卓别力远去的背影，不禁忧伤起来。真的害怕有一天卓别力只给他留下一个背影。
只是背影，不会回头。
天才蒙蒙亮，卓别力提着早餐找南阳花园小区奔去，她这是要送早餐去给邵明坤。进门后她看见客厅有点乱，便放下早餐开始整理，且顺便把邵明坤前一天打篮球后换下的衣服给洗了。
洗完后她就斜靠在沙发上开始小睡，还没睡几分钟她就感觉有人在往自己身上盖东西，睁开眼一看是邵明坤。
“你起得比我还早，怎么不到房间睡？”他将她裹紧了些。
两人静静地抱在一起，气氛很安静也很甜蜜。突然卓别力激动地说：“不然我搬到这里来吧，我们各睡一个房间。”
邵明坤惊愕地望着她，她要搬过来？他想到陶忆林，她是真实存在的，如果卓别力搬过来了，意味着她将会和陶忆林扮演同样的角色，那么，之后无论发生了什么，她们中总有一个会受到伤害。可是，他又很想时刻和卓别力在一起，毕竟，他深爱的只有卓别力。
见邵明坤不做声卓别力抬起头，凝视着她，“我都愿意你还有什么顾虑的？”
这天下课后邵明坤没有陪卓别力回家收拾东西，而是独自一人来到圣光小区。邵岳泰见到许久未见的儿子也很惊讶，“你怎么来了？你多长时间没回家了？忆林可是替你受了不少苦。”
邵明坤虽很愧疚却也无可奈何，邵岳泰叹息摇了摇头，问他现在住在哪里。“住我一朋友那。”邵明坤望了望别处，然后回过头说，“爸，我想问你要点钱。”
会来问钱就意味着他不打算回家了，邵岳泰太了解儿子的性格了，“你不打算回家了吗？”
邵明坤苦笑了一下，用忧伤却又带有戏谑的口气说：“爸，连你十年前都逃离了那个家，你觉得我还有能力再待下去吗？”
“可是你一离开就意味着忆林要承担双倍的痛苦，你忍心吗？”
“我也不想。”
邵岳泰打开抽屉，掏出钱包，问他需要多少钱。邵明坤说最好办张银行卡，每个月往里面存点钱。邵岳泰说他明天去办银行卡，给了他一千块钱让他先拿去用。
卓别力绞尽脑汁编了个理由，说要搬去和许晴晴住，她把许晴晴家的情况描述了一遍，没遇多大阻碍就获得了批准。卓别力别提有多高兴了，牵着邵明坤在客厅转了好几圈。
***在学校，卓别力将这事告诉了许晴晴和采薇，可想而知她们有多惊讶。许晴晴说为了庆祝卓别力乔迁之喜，决定请她吃饭，还拉上了采薇。地点选在了她们曾经蹭过饭的那家川菜馆。一进餐馆坐下来许晴晴就喜滋滋地说，“在这里吃了几次都没给钱，上次打烂这里的东西老板哼都没哼一声。”
卓别力在一旁看这许晴晴，心想，也许老板来不及哼声吧，林凯宁一被打大家就慌手慌脚地叫救护车了。她们挑了几样招牌菜，吃完后擦擦嘴就要走了，这时老板来了，还是那个凶神恶煞大腹便便长满络腮胡子的老男人。
许晴晴以为他要说“欢迎下次再来”就给了他一个客气的微笑，然后拉着卓别力采薇挺直腰杆就要走。可老板伸手挡住了她们，“你们还没付钱呢。”
“付钱？付什么钱？”许晴晴一脸茫然。
“就是你们刚刚吃的这顿饭的饭钱。”老板最恨吃白饭的人，他看许晴晴这伙人似乎有吃白饭的嫌疑，便十分不客气地说，似乎预备着许晴晴不拿出钱来就把她刷好放油炉上烤去。
卓别力大感不妙，给采薇使个眼色问她怎么办。采薇回眼色让她镇定。卓别力拉拉许晴晴的衣角，没有被搭理，许晴晴问老板，“你这里吃饭要钱？”
“这不废话，你当这是你家厨房，吃饭可以不付钱！”
“可是我们上几次来吃都没有付钱……”
“原来上次在这里吃饭的是你们几个，我正愁找不到你们呢，这下好，连上次的和上上次的饭钱一起给了吧，别又想赖掉。”
怎么办？许晴晴就是请她们吃白饭来的，身上压根就没带钱，而且卓别力和采薇也没带钱。眼前满是络腮胡子还散发着油烟味的男人正怒视着她们，眼底燃烧着带杀气的怒火，令许晴晴胆战心惊。她抓着自己的头发，纠结着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老板，不然我们回去取钱再拿过来给你？”卓别力小声地说。
“不行！”老板断喝，让卓别力背脊的神经抽搐了一下，他接着说，“你们跑了怎么办？”
犯不着为了这点饭钱当逃犯吧，卓别力内心苦笑表示无奈。许晴晴低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老板见她们不做声，就叫来了几名服务生，逼她们交出饭钱。
几人僵持了几分钟，思索完毕的许晴晴附在卓别力和采薇耳边轻言了几句，然后回过头来微笑着堆老板说，“好吧，我付钱，到哪付？”
“柜台。”
老板和服务生就准备跟着许晴晴来到柜台结账，他们刚一转身卓别力和采薇撒腿就跑，一个向左跑一个向右跑。老板和服务生听到动静就回过头，许晴晴趁他们回头之际就赶紧朝侧门奔去。这下老板他们反应快，连忙追了出来。许晴晴哪里跑得过他们，没多远就被他们抓住了。
“你还想跑！”老板捏着她的手臂凶神恶煞地说。
许晴晴痛得哇哇大叫，想挣脱也挣脱不了。她朝路的两边望去，卓别力和采薇早已跑得无影无踪，这下有谁来救自己呢？
“跟我去警察局吧！”老板说。
“啊，不是吧！”许晴晴震惊，吃几顿白饭就把我请进警察局，如果我偷你几只鸡是不是就把我送去见耶稣了。
突然，有个人出现在了他们面漆那，许晴晴以为是卓别力采薇她们杀回来了，欣喜不已，抬头一看竟是孟楠。许晴晴觉得，他是自己好朋友的男朋友的好朋友，而且曾经还叫过自己“小嫂子”一段时间，见到自己身处魔掌，应该不会见死不救吧。
“孟楠，救我！”许晴晴面容扭曲地说。
“你们要干什么？！放了她！”孟楠说。
“她吃饭不给钱，如果你替她把钱付了我们就放了她。”
孟楠掏出钱包，说：“放了她，她欠你多少我来付。”
老板像是看到财主，立马和员工把许晴晴松开了，孟楠赶忙把她拉到自己身后。此时老板他们几个把所有注意力集中在了孟楠手里的钱包上。孟楠抬头扫视了一眼，把钱包往老板手里一塞，然后就转身拉着许晴晴狂奔。
大概跑了十几分钟，他们确定那群人没有追上来后就坐在一棵大树旁边休息了，许晴晴累得像是五脏六腑要爆裂，缓过来后问他，“你参加过马拉松吗？”
“没有。”
“我觉得我就是被你抓着在飘，速度都跟不上了。”
孟楠问她被老板逮的原因，她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后孟楠哈哈大笑，“那次的饭钱是邵明坤给的，你觉得世界上会有免费的午餐么？”
“原来我一直都在欺骗自己。”
她心痛孟楠扔出去的那个钱包，问里面装了不少钱吧。孟楠害羞地说钱包里面没有钱，只是他心疼那个钱包，因为那是他母亲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许晴晴听后一阵感动，说一定要和他拜把子。许晴晴严肃地对孟楠说，“从今天起我就是你大姐了，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花洒哗啦啦地洒了一阵之后许晴晴就盯着湿漉漉的头发从卫生间出来了，她在客厅想要开灯找一下不知藏身在何处的吹风机，可电灯闪了几下就无声无息了。
她抱怨了一阵想回房，却不料被不知几天前仍在地上的衣服绊倒了。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她稳稳当当地倒在了地上，接着她就用她那飚高音还游刃有余的好嗓音呼喊着林凯宁的名字。林凯宁听到以为是出大事了，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就冲了出来，看见许晴晴躺在地上很不可理解，“在这睡更舒服？”
“我想不开大冬天在这冷不死的客厅睡，我摔痛了，快把我抱进去。”
林凯宁以为她装较贵，不肯抱。她强调了好几遍自己真的摔痛了之后林凯宁才勉强把她抱起，她指明要去他房间。她坐在他床上，随手抓起一件衣服就开始擦自己的头发，“快去把吹风机找来。”
林凯宁站在床边，无动于衷。她气不打一处来，把手里的毛衣卷成一团朝他砸去。毛衣掉在地上，声响不大，可接下来林凯宁说的话却像水瓶迸裂般在许晴晴耳边轰响。
“你还是搬走吧，屋子里有个女的确实不方便。”
许晴晴愣了几秒，然后望着地上的毛衣，不顾身上的疼痛，下床把它捡了起来。她低着头，湿漉而又凌乱的头发遮盖了她的脸，“我去把它洗干净。”
她疾步走到卫生间，用力搓洗着毛衣，洗着洗着，她就捂着脸蹲在地上痛苦起来。林凯宁从房间里走了过来，关掉水龙头，蹲在她面前。
“好男生有很多，你可以找到适合你的……”
“你就是适合我的！”
“许晴晴，我不能给你幸福。”
“有你我才能幸福。”
许晴晴抱住了他，眼泪再一次止不住流了下来。从小到大她什么都有，根本无法体会极度想得到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可现在，她体会到了，林凯宁就是她在乎的，就是她想得到的。
“林凯宁，算我求你了，爱我好吗？我需要你来爱我。”许晴晴用几近哀求的口气说出了这句话。
“林凯宁……”
她把他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滑过他的指缝，他感受着这股滚烫，伸手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艰难地说：“我爱你……我来爱你。”
瞬间，许晴晴破涕为笑，再次拥住了他。林凯宁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内心痛苦不堪——小夕，你会怪我吗？当看到一个女孩如此脆弱的时候，我应该假扮成她的守护者去保护她吗？
***上午的课结束后，许晴晴说请卓别力和采薇吃西餐，她俩高兴极了，猜想一定是许晴晴和林凯宁的感情有了进展。去目的地的途中，许晴晴突然肚子痛，便找了个公共厕所，在里面呆了一阵之后她让卓别力她们去给她买卫生巾，说是大姨妈来了。采薇陪卓别力买了回来之后神色凝重，低着头小声地问许晴晴她这个月大姨妈是不是来早了。许晴晴思索了一阵说：“我一向都很准的，你不是一直都和我日子差不多吗，你这几天没反应？”
瞬间，采薇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抓着许晴晴的手说，“我日子和你相近，可我上个月都没来，我一直没留意……”
卓别力和许晴晴也开始紧张，让采薇把她们带到她家，把房门反锁起来后问她，“你上次和苏冠宇那个之后你有没有采取什么避孕措施？”
她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我想去买药他没让，说是一次不会那么容易怀上，让我别太在意了。”
许晴晴立马出去买了验孕试纸，让采薇去用了。用完之后采薇说，“我有了……”
“怎么办？”卓别力替采薇着急得自己的手心都冒出了汗。
这种事她们仨以前都没遇到过，此时她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采薇还急得直哭。
“行了，别哭了，这不是多要命的事，去医院做掉不就是了。”许晴晴说。
采薇拼命摇头，大医院人来人往肯定会碰到熟人，要是让人知道她未婚先孕，她一定是没人见人，而且如果传到母亲那，她一定是会和自己断绝母女关系的。卓别力想，不如买堕胎药好了，趁孩子还未成形，赶紧流掉应该不是多大问题。她把提议一说就遭到了反对，理由是那玩意儿不安全，搞不好会出人命。
到这会儿采薇哭得更大声了，她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当妈妈，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
“打电话给苏冠宇，告诉他这事。”许晴晴突然变得很冷静，他是“肇事者”，结果怎么样当然还得找他。
采薇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把手机给卓别力让她说。
“那个……我不是采薇，我是她朋友卓别力，我们见过的。嗯，对。有点棘手的事我想要跟你说……”
她心里酝酿着，实在不知如何开口。许晴晴觉得卓别力再扭捏下去天都要黑了，便夺过手机大声说：“采薇现在怀了你的小孩，问你怎么办！”
采薇一直贴着许晴晴听电话那头苏冠宇的态度。苏冠宇在电话那头“啊”了一声便无任何反应。采薇急忙给许晴晴打手势示意她继续说，“你必须出来和采薇当面谈谈这事。”
沉默半晌后苏冠宇扔下一句“我想想”便挂了电话。接着采薇又哭了，她希望苏冠宇能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他到底应该说些什么。她总觉得，自己在怀孕这事上成了受害者，作为主要责任承担人的苏冠宇应该说或做些什么来让她心里变得踏实。现在，她的心里像是放了满满一桶水，她需要小心翼翼地呼吸着，不然，桶里的水就会倾盆而出。
就那么一瞬间，她发现自己长大了，自己不再是那个懵懵懂懂只为爱追逐的少女了，而是一个应该知道做任何事都需要承担责任的女儿了。
“采薇……”许晴晴胆颤地说，“放心，苏冠宇不管你我们会管你的嘛……”
“我决定……”
“什么？！”许卓二人异口同声。
“把孩子打掉！”
“这是必须的！”卓别力说。
可是以什么方式把孩子打掉又成了她们头疼的问题。见一时半会想不出什么及时有效的办法，许晴晴和卓别力决定回去后再想想看。
从采薇家出来后，许晴晴和卓别力的心就一直沉着，她们头一次以女性的身份去正视“怀孕”这个问题。谁都没有做好准备来接受一个孩子，她俩难以想象，几年后采薇头发凌乱无精打采地牵着一个哭哭啼啼的鼻涕虫会是怎样一副惨烈的画面。
许晴晴愁眉苦脸地回到林凯宁的住处，突然，她想到去年曾和一名意外怀孕的女友去一家黑诊所做过流产手术，术后恢复情况也良好。她立刻打电话给采薇，目的地就是那家诊所。
黑诊所地处偏僻，碰到熟人的几率极低，采薇的心才稍微平静了一些。在手术室，采薇感觉自己上的不是手术台，而是案板，面前站着的不是医生，而是屠夫。
正当医生准备动手时，采薇却突然从手术台上坐了起来，她穿好裤子，在女医生还未回过神之前就拉着许晴晴奔出了这家黑诊所。
一路上许晴晴叫采薇她都不理睬，等跑到了几条街外的一座广场她们才停了下来。许晴晴撑着树干气喘吁吁，她头一次发现采薇的腿这么厉害。
采薇慢慢走到一个石阶上坐下，她双手撑着下巴，眼神涣散。
“你能告诉我你选现在在想些什么吗？”许晴晴不可理解地望着她。
“晴朗，”采薇把涣散的眼神收了回来，取而代之的是罕见的光芒，让她散发光芒的东西似乎太多了，“如果我把孩子生下来会怎样？”
许晴晴佩服采薇的勇气，她抓着采薇的手说：“只要你想，就去做。”
与许晴晴分手后，采薇给苏冠宇打了个电话，“冠宇，如果没有孩子，你们全家还会好好待我吗？”
“怎么会没有孩子？你现在不就怀了小孩吗？你快点回家，我们全家都在你家门口呢。”
在我家？采薇睁大双眼，然后赶忙打车直奔回家。采薇到家的时候发现苏冠宇和他爸妈都在门口站着，脸上都挂着一副复杂的神情。此刻采薇见到苏冠宇的心情和怀孕之前的完全不一样，此时她觉得苏冠宇就是自己最亲的人，而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联系这层关系的纽带。她走上前，紧握着苏冠宇的手，细声问：“你们怎么不进去呢，家里没人吗？”
苏父和苏母都沉默不语，原来他们不是不想进去，只是董梅一见来人是苏冠宇一家便关上门，任凭他们怎么敲都不开了。采薇似乎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妙，也没再追问，她自己掏钥匙开了门。正绷着脸坐在沙发上的董梅看到女儿正要把苏家人带进门她就坐不住了，她起身把他们堵在了门外。
“妈，你干什么？”采薇问。
“这里不欢迎他们。”董梅用余光瞟着他们。
“他们是我未来公公婆婆，你是他们亲家，他们当然可以进来了。”
“哟，采薇，你怎么和苏冠宇在一起后脸皮都变得厚了起来，你还是我女儿施采薇吗？你才多大呀，哪来的公公婆婆？”
“妈！订婚的时候你也在，你不要不承认我们的订婚！”
“那顿饭纯属朋友间聚聚餐，根本不叫什么订婚宴，我董梅的女儿要订婚也不会找苏冠宇这样的人家。”
董梅说到最后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冠宇父母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而冠宇的神情甚是尴尬。采薇觉得自己很对不住这一家人，她突然觉得，没把孩子打掉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也许，这个时候面对正在被母亲羞辱的，自己心爱的深爱的男友，肚子里的孩子能起到保护他的作用。即使会有铺天盖地的困难向她涌来，她也不怕，因为有爱在。
采薇鼓起勇气，伸手拉住了苏冠宇的手，走到董梅面前，“妈，我已经怀了冠宇的小孩了，我无论你反不反对，我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
啪！
一个耳光落在了采薇满是泪痕的脸上，紧接着就是重重的关门声。采薇和苏家三口人被董梅关在了门外。门内传来董梅的喊声，“从今天起你不是我女儿……”
“妈——”
采薇捂着嘴泣不成声，苏冠宇搂着她，内心充满了愧疚。
空荡荡的楼道贯穿的只有采薇的哭声，站在她身旁的几个人，心里都不是滋味。
这一宿采薇带他们去投奔了住在南阳花园小区的卓别力，因为苏冠宇和老板也没请多久的假，第二天一大早就急匆匆地回去了。苏父苏母也坐早班车回乡下去了。哭了一宿，采薇的眼睛都肿了，许晴晴接到卓别力的电话后就从林凯宁的住处赶了过来。她听完采薇的讲述后直呼采薇和苏冠宇是爱情战场上的标志性建筑，她还说自己要向他们看齐，从即日起就开始搭建自己的茅草房子。
这日傍晚，许晴晴和卓别力在学校的湖畔旁散步，她们拧结的眉头上挂的全是采薇的事，采薇不想总住在许晴晴的别墅里，说是怕打扰卓别力和邵明坤，于是她自己就在外面租了间房子，除了去学校和吃饭，平时都不愿出门。放学后许卓二人叫采薇来散步她也不来，一个人匆匆赶回了住处。
她们走着走着，发现了低着头愁眉苦脸迎面走来的孟楠。许晴晴前不久才和他拜了把子，见到他兴奋得不得了，“嘿，干弟弟！”
“干姐姐。”孟楠哭丧着脸。
许晴晴赶紧问他咋啦，他想了半天最终说出了自己的郁结，“我看见我的濛濛和别的男生走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