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沦陷之日
时间过得飞快，陈伯伯去了宁京，龙霆回了军校，我和小艾继续工作着，那一年的圆旦并不是喜庆万分，战火的阴霾笼罩在我和小艾的心中，但是繁华的上沪依旧灯红酒绿，那晚，龙霆邀请我和小艾去他家过除昔。
看到龙霆一身西装，我有些移不开眼，不过过了一阵子，却笑了出来。
“怎么了？”
“你干嘛穿的这样正式啊？不就是过除昔吗？”
他一时语塞，立马转移话题。
“去我家过除夕吧，回去换个衣服，穿喜庆一点，新年就图个喜庆，那个...黄铎他们也在，就一起吧。”
我和小艾没有反对，回去换了衣服，坐上去龙霆家的车。
到了他家，我看到的是其他三个人也穿的西装，他们是要干什么？开派对吗？可是家里就我们几个人何来派对而言。
我也没多想，就被刘妈做的丰富菜肴吸引过去，吃完饭后天色已晚，在刘妈万分劝说下，我和小艾在陈家住了一晚。
“咚咚咚。”
厨房里发出了奇怪的声响，刘妈以为进了贼便走进去。
“霆少爷？！大晚上的...你干什么啊？”
龙霆给了刘妈一块桂花糕说道：“刘妈，阿霆给你做桂花糕啊。”
刘妈笑眯眯的接过桂花糕说道：“霆少爷少贫了，看着你长大，这么多年了，哪年除夕你给刘妈做过桂花糕啊？是做给孙姑娘吃还是做给顾姑娘啊？”
龙霆不好意思地抓耳挠腮，手上的糯米粉一不小心弄到了脸上，他也不知道，刘妈笑着用手帕擦拭着龙霆的花脸说道：“看把你脏的，待会见了两个姑娘可要干干净净的啊！”
龙霆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无意中瞟到了被刘妈放置在一旁的桂花糕，不明地问道：“刘妈，你怎么不吃啊？我可是第一次做呢！应该可好吃的！”
刘妈拿起桂花糕左右看了看说道：“这个老太婆虽然老了，但是还觉得没活够，怕是吃了就过不了明年的除夕了。既然是霆少爷第一次做的桂花糕，刘妈可要珍藏供养起来才好呢！哪舍得吃啊！”
对于这种打击龙霆已经习惯了，但是毫不影响他做糕点的心。
“刘妈！你该去睡了！别打扰我做大餐！”
“得得得，我这个老太婆这就去睡，你也早歇着啊。”
敲门声响起，我跑去开门，看见他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三三两两块形状不一的糕点。小艾一看到是龙霆在门口，立马了跑过来。
龙霆看着我和小艾笑了笑：“那个...雪畅，小艾，这是我买的桂花糕，你们尝尝吧。”
他托住盘子，我看了看糕点，这...是买的吗？没办法客随主便，拿起了糕点正要往嘴里送的时候，余光打量到龙霆的眼神，一直盯着糕点看。
“你为什么一直看着糕点啊？你没吃饱吗？要不，我把我这个给你，我不饿。”
他立马否认，好像焦急以及期待的眼神看着我对我说：“不不不...不是的，这是给你们两个买的，你们吃，你们吃！”
口腔中淡淡的桂花味道，使我心情愉悦起来，虽然不如以前吃的桂花糕好吃，但是还不错。我和小艾吃完后，龙霆很激动地问我们：“好吃吗？有没有肚子疼？”
我正准备开口说话时，小艾已经吃完第二个了，她捂着咀嚼地嘴说道：“好吃，好吃！”
龙霆立马笑了，那个笑容好似一个孩子，听话的孩子得到糖的奖励后的笑容，可能就是这样吧。
“真的吗？太好了！”
说完这耐人寻味的六个字后便跑得没了影儿，我和小艾实在很不解他的反应，但也不好意思问他，便关上房门准备歇息了。
我俩躺在榻上，小艾侧头看着我说道：“你觉得龙霆这个人怎么样？”
我看着天花板说道：“挺好的啊，咋了。”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觉得他对你挺好的。”
“是吗？那冷毓凌呢？他又怎么样啊？你们没怎么样吧？”
小艾笑了笑说道：“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反正我们没有做什么坏事，对了，静儿，你喜欢龙霆吗？”
我突然一时惊慌失措，喜欢？喜欢…龙霆？思考了一阵子，只能回答小艾，我不知道。
我问她，为什么这么问，她说，随便问问，可是喜欢龙霆…我从来没有想过，我闭上眼睛，想起小艾每次见到龙霆的那种眼神，我好像懂了什么，睁开眼睛，看着闭着眼睛的她…心里不知道怎么形容。龙霆，你可知你对我的好，却让另一个人心伤。
我和小艾各自怀揣着心中所思，熟睡，迎接第二日拂晓。
我们几个人在吃着刘妈做的早餐，各怀心思，刘妈总是笑呵呵的。看得我心里毛毛的，看着龙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看着他，他突然看向我，就这么四目相对，他好似要看穿我，就这样，我躲避着他的眼神，不自然地吃着东西。
小艾突然问道：“龙大哥，黄铎他们呢？”
龙霆点点头，继续吃着，小艾见他不理自己，嘟囔着嘴说道：“龙大哥，你为什么不理我？”
听她这么说，我不说话，看着她和龙霆，等待龙霆的回答，龙霆只是说了句，我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说话，就这样，没了下文，小艾还是很在意龙霆，她..真的很喜欢他吗？如果是这样..那我是不是应该离龙霆远一点？
我望着龙霆又不禁失神，直到刘妈拍拍我的肩头，笑着对我说：“孙姑娘，你干嘛望着少爷？少爷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我才红着脸回过神，又不自然的吃着东西。就这样，不算太愉快的早餐时间结束了，我和小艾稍坐休息后，就跟着龙霆上车，上了街。街上车水马龙，一切的好安静，突然一阵稚嫩的童声叫喊道：“卖报卖报，敌军攻占堇州，东部四省全部沦陷，卖报卖报！”
车里的我已经说不出话，眼泪一滴一滴的掉下来，东部四省沦陷了...我的家乡现在是东倭人的天下了。美丽的省阳，美丽的东四省，现在可能是血流成河了吧，它在敌军的摧残下如何再美丽？
我抹了抹眼泪，小艾坐的副驾驶，而我坐的后座，没人看见我的哭泣，车子缓缓地行驶着，我闭上眼睛，把悲伤藏进眼底。
“静儿，静儿！醒醒！”
小艾叫醒我，我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用手抚了抚额头，手指按着太阳穴揉了揉，我怎么睡着了？这是哪里？吃饭的地方吗？我再看了看四周，下了车，跟着龙霆和小艾进了饭馆，走进了包房。
黄铎他们一行人坐在椅子上，背靠着椅子，喝着茶，看着我。不知道他们的这种眼光是什么含义，每个人都不一样，但是都是看着我。我不明白，带着疑问，我也坐下，背靠椅子，喝着茶，看着他们。
刘鹏突然窃笑道：“血肠，几月不见，越来越漂亮了。怪不得。。”刘鹏的表情突然变得恐惧，好像见了什么魔鬼似的。就这样，他不往下说了，这不是吊胃口吗？我皱眉问道：“怎么不说了刘鹏大哥？”
刘鹏挤眉弄眼说道：“我看到了一个魔鬼，瞪了我一眼，要是我说下去啊，可能会...”
他说完后，把手和脖子平视，向左边划去，舌头伸出来，头一歪，做咽气装，这个一系列表情逗笑我了，哪里有魔鬼要杀人灭口啊？我笑着说道：“刘鹏大哥，你真逗。这是什么动作啊？”
谁知道刘鹏转了转眼珠子对我说了一句话：“佛曰...不可说！”
我只有愤愤地看着他，龙霆安排的饭菜也上桌了，我们一个一个地都拿起筷子开动。黄铎好像对我的意见很大，总是没有给我好脸色，对于他们昨天的不辞而别我也带着疑问，便问了出来，龙霆对我说道：“他们的家都在上沪，所以昨天回家了，是吧，刘鹏！”
刘鹏的嘴里塞满了食物，然后很无辜的抬头看了看龙霆，差点噎着，他啊，每次都让我们笑到肚子痛，很难想象，刘鹏拿着枪是什么样子，我也不问了，也开始品尝食物，刘鹏吃完了，开始找我开涮了。
“血肠儿啊，你怎么叫龙霆叫龙霆大哥啊，叫他阿霆吧！”
我摇摇头：“不太好吧。。”
“血肠儿啊，为什么不好呢？”
被刘鹏追问，我都不能用心吃东西，龙霆看不下去了说道：“就叫龙霆吧，雪畅，我们今后就以名字相称吧。叫刘鹏他们也是。”
这下刘鹏被噎住了，大骂龙霆说道：“龙霆，你咋这样呢，不叫你大哥就不叫你大哥呗，你不被叫大哥，就拿我开涮！真是的，听血肠儿叫一声，刘鹏大哥，我刘鹏的心都酥了，龙霆你干嘛这样！！！！”
看到刘鹏那样，我和小艾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在我眼里，刘鹏就是个逗乐宝，有他这样的朋友，我觉得，我很开心。我们吃着饭，闹着，笑着，我突然想起了，东四省沦陷的事情，一时失神，他们都问我怎么了，我说了出来，他们也是一阵心痛，其实他们今天早上就知道了，可是不想破坏气氛，都没有说。
黄铎拍拍桌子，义愤填膺地站起来，说道：“国（禁词）家兴亡，匹夫有责！今绕梁小丑乱我之国，我堂堂七尺男儿正是为国（禁词）家做出贡献的时候，我们不能苟活于此！我们应该拿起枪和敌人血拼，保家卫国。”
刘鹏拉了拉黄铎的衣袖，说道：“大哥，别激动嘛，啥叫苟活于此啊？你不是人不用吃饭啊？我们哪有苟活？”
说着刘鹏掏出军官证，笑着说道：“我们可是士官学校的学员，怎么苟活了？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可能在我们毕业的时候就回去前线为国争光了。”
这些话说出来，黄铎突然不知如何争辩，只是很迷茫看了我们各位，然后坐下，吃饭。
这几个人永远都这么逗，用他们的话来说，他们是兄弟，他们和千千万万的官兵都是兄弟，同生共死的兄弟。
若我是男儿郎，定会参军，有着很义气的战友情，有着保家卫国的心，可是...我是个女娇娥。若是有机会，我能拿起枪，穿起军装，我一定以国（禁词）家为主，为国（禁词）家肝脑涂地，在所不辞。我还想学古代的花木兰女扮男装从军呢，当个大头兵我也乐意。
时间匆匆，他们就要坐火车回宁京了，我和小艾在火车站和他们依依惜别的时候，心里不知道怎么的，空空的...在上火车的时候，他有些依依不舍的看了我一眼，那一眼铭记在我心中，如果像他所说，毕业后就上前线的话，他还会不会回到上沪来看我？原谅我的自私，我好想他毕业以后，不上前线。哎呀，孙雪畅，你为何要如此自私，保家卫国是男儿的责任嘛。
我和小艾回到了家中，家中还是那样平静，我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的天空，如此阴霾，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发生什么，会有什么样的转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