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白泽

第十六章 白泽

洛苇趴在浴桶上微微有些发困,几天舟车劳顿以来的疲惫在泡到热水里后迅速的被释放了出来。她安逸的泡在温度刚好的热水里,有些舒服得不舍得离开。“砰砰砰”门外响起青青的声音:“姐姐,饿了吗?白公子要我端些糕点来给你。”

洛苇从朦胧中睁开眼,耳中只听到了白公子三个字,心中纳闷,青青近几日对他的态度可真是奇怪。先是不屑,之后便有些许亲密,而现在又是带着恭敬的疏离。她又想起元伯临走时听到文璟口中道出白泽名字时眼睛的闪亮,心中更加好奇。顿时睡意全无,回道:“放在门口吧,我一会儿自己取。”

她起身穿好衣服,又听到了“砰砰砰”的声音,不过这次是在窗外,“谁啊?”洛苇奇怪。

她推开窗户,见文璟正贴着墙立在窗前,手里还抱着两壶酒,长发轻扬,眼前的少年在月光下显得温暖异常。“要喝酒么?这次换我请你...”

洛苇面色一红,想起这人竟然还记得三月前的自己还用酒整过他,不好意思起来。便问道:“魃姐姐那头想必正处于重要关头,我们这样,合适么?”

文璟听罢略微迟疑,但又想起之前白泽那副成竹在胸的样子,道:“没有关系。他如果救不了,当今天下怕也是再难有人能妙手回春。”也不再给她犹豫的机会,抓起她的手腕将她带上了房顶。洛苇也觉得白白担心下去也不是办法,只好作罢。文璟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只烧鸡道:“烧鸡配花雕,此乃绝配。”洛苇微微笑,这人没有板着脸时,还是很温和的,眉眼间仿佛也揉去了凌厉,只剩下一层层漾着的水波。

洛苇毫不客气的扯下鸡腿,就着一口酒,还不忘套话道:“白泽到底是何许人也?我怎么从未听过。”

文璟看她,心道,自己还道是想办法来问她的话的。这可好,她也来套自己的话。不过还是答到:“白泽。上天下地无一不知之人,精通医术幻术。非仙非妖。王母曾因赏识此人邀他西华山共事,不过这人好像拒绝了。三界以内,他的名字大神小仙都是耳熟能详的。”

“那他跟你是什么关系啊?”

文璟耐心的回答,摸不透这人到底是想知道些什么:“我跟他还算交好。”文璟向来欣赏个性爽直的人,虽然白泽脾气稍傲了一点,但性格还是很对文璟胃口的。

洛苇满意的点点头,垂下眼眸,专心的对付起烧鸡来。

文璟看着旁边的清丽人儿,还是忍不住继续说道:“那日...那人是我放走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介怀。这件事情,你完全不用插手。”

洛苇怔住,见旁边这人专注的盯着自己,心中涌动起一种自己也道不清的情绪,正欲开口,突然发觉眼前的脸正缓缓靠过来,有些慌乱。赶紧摇摇头:“我没有...”

文璟瞧进她眼底的惊慌,勉力控制住自己情不自禁想吻她的冲动。只好移开脸望着天空中清冷的月亮喝酒。眼看壶已见底,他正准备提醒身边的人,只听身边轻微的“啧”了一声,一转身,温软的人儿便倒进了他怀里。闻着她发间传来的幽香,他有片刻的沉迷。然后清醒过来,打横抱起她,跃下房顶轻轻放她到了床上,仔细的掖好被子,还不忘顺手揩去她嘴角的一丝油渍。眼前的人睡得深沉,丝毫看不到他眼中的温柔。他轻轻道:“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你不要胡思乱想。”

...

清早,洛苇起了个大早,在药庐旁边找到了眼圈发黑正在捡药的白泽。洛苇笑吟吟的看着他,他皱皱眉,欲言又止。

“魃姐姐怎么样了?”

“本就不是什么很厉害的毒。已经去了大半,剩下的不消几日便可尽数除去。身体好好将养几日便可。”然后便低了头不再理她。

她有些窘,不知怎么把话接下去。呆呆的站在旁边,又不甘心不肯离去。

白泽挪开一步,手里拿起另一味药,闻了闻,道:“你是不知道你要问什么吗?”

洛苇咬咬嘴唇:“你真的什么都知道吗?”

白泽斜了她一眼,幽幽道:“当然。我连安景国君王一天出几次恭,什么时辰都道得出来。”

洛苇沉默半晌,道:“那我问你你会如实告诉我么?”

白泽邪邪一笑:“我知道你要问我什么。我也知道问题的答案是什么。只是,知道我的消息是要有代价的,你敢交换么?”

洛苇觉得自己似乎没什么顾虑,便点点头。

白泽捡好最后一味药,淡淡道:“你愿意交换我也不见得愿意会告诉你。”话毕起身走出了房门。

洛苇并没有因此而放弃,反之,她打定了主意便决定对他纠缠到底。于是,只要白泽一有空闲,洛苇便凑上去低低道:“告诉我吧告诉我吧,我真的不介意交换。”搞得青青惊诧,问洛苇她也不肯讲。问白泽白泽则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于是青青跑得最多的地方便是魃姬的房间,在第二天清早魃姬便缓缓醒来。青青及时的将事情经过叙述给了魃姬,魃姬欣喜异常,无奈身体太差还不能下床,否则她早就想好好见上洛苇一面了。她对西华山上这个愿意不时跑来聊天解闷的小姑娘很是喜欢,在冰宫百无聊赖的漫漫岁月里,这个姑娘唧唧喳喳的把外面世界描述给她听,一颗如止水的心也因她对外面世界绘声绘色的描述鲜活起来,心下是感激的。所以,听闻元伯对她的描述后,她才不顾背上的伤千方百计的想要见她一面。

洛苇亦步亦趋的跟在白泽身后,白泽装作不知,直到他突然停下,洛苇还未反应过来,一把撞在他的背上,捂着被撞疼鼻子,她委委屈屈的瞧了他一眼。白泽无奈地说道:“姑奶奶。我入厕你也要跟着么?”

洛苇尴尬的站在原地,低着头眼圈红红。白泽叹了口气,带她到房间坐下,道:“那日文璟放走的人是他二哥。即龙王二子敖冲。”

洛苇不解。白泽继续道:“敖冲几百年前在凡间掀起腥风血浪,使安景国一度陷入水深火热中,于是被关押在西华山。大概这次给他机会逃脱,王母是为了一网打尽。毕竟当年还有不少落网之鱼。而且,他还在关进西华山前扬言他会重来。可见是一场精心的设计,王母不过是将计就计。”

洛苇还是不语。白泽就一直讲下去:“为弥补过失,龙王许诺还安景国三百年安宁。因此如若有暴君必除之,明君必庇之。如有妖魔侵犯,必诛之。”

见洛苇低着头认真听着眼中却满是不解,道:“觉得我说的和你想问的差的十万八千里?”又仿佛是自嘲的笑笑,“想知道这些话换做是讲给别人听,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么?”

洛苇茫茫然的摇摇头。“这些文璟也知道,你为何不去问他?他一定不介意把一切全都告诉你。”洛苇还是摇头,白泽叹了口气。

“还想知道?”见洛苇点头,白泽习惯性的勾起邪魅微笑:“下面的话,你可要拿东西来换取,你确定?”

洛苇轻轻点了点头,白泽正欲开口,门被一把大力的推开,门外是几天不见的文璟。衣服有些皱褶,仿佛是赶了很久的路还未来得及换下衣服。只见他一脸怒容,不容分说抓起洛苇的手腕便出了房门。身后白泽终于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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