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嬉闹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往舞阳西行数百里，是一个山川相绕的村落。这里有一个庄，叫曹家庄。
丁达骑上快马，正往这里赶来。
曹家庄后山是一片空地，地上长着金黄的油菜花，花上是数不清的翩翩彩蝶。
一片空阔的菜地里，传出一对少男少女的嬉闹。
少年道：“雪儿，到这边来，这里有好多蝴蝶。”
少女怀中抱着一只白狐，听得少年之声，便兴奋的跑了过去，心中满是欢喜。少女穿一件淡黄束妆，梳云式发笄，在菜花的陪衬下，更显美丽，宛若一朵在轻风摇曳中的幽兰。少年穿一件蓝衫，眉宇间也不乏英伟之气。
“哇，好多蝶儿，好漂亮......”少女极是欢喜，向少年撒娇道，“含哥哥，你给我抓两只来好不好？”
“好，你等着，哥哥给你抓去。”少年说着，挺身一纵，向花圃中跃去。少年见一群蝴蝶在一株高大油菜花上，内心甚是高兴，便漫步向那蝴蝶移去。心想：“这还不是手到擒来。”但他步子笨拙，还未靠近，就把那蝶儿吓得飞了。少女看着少年模样，却是逗得大笑不已。
少年羞红着脸，害躁的道：“雪儿，我再去抓！”少年说着，又向另一株菜花上寻去，但一连抓了十几株，却是一无所获。少年怒了，索性将全部蝶儿一起弄飞，那蝶儿在空中乱舞，采蝶纷飞，更是好看。
少年似是想到了什么，猛一提气，双足一纵，如蜻蜓点水般，直向那飞舞的蝴蝶跃去。只见他双手轻挥，顷刻间，便已抓住了十几只。但却也弄死了不少。
少女见此，大是心疼。不时埋怨少年。少年却是痴痴看着她，只是傻笑。
少女见着少年看向自己，满脸通红，但内心却很是高兴。少女羞道：“含哥哥，你干吗老是看着人家。”
少年红着脸道：“雪儿，你好漂亮。”
“就会油嘴滑舌。”少女娇嗔道。
少年举头望了望天，道：“雪儿，咱们找一空地，你再将昨日我教你的那几式剑术演来给我瞧瞧。”
二人走出菜地，来到一片树林。林里，桃花甚多，花瓣随着轻风的吹拂洒在一条小河，河水清澈见底，挑花散落之处，却引来了大群的鱼儿，鱼儿潜水，却是另一番景致。林间上下，莺语燕歌，一片祥和。
少年纵身一跃，但闻嗤嗤两声，只见两根桃枝应声而折。
“雪儿，接着！”少年将一根扔向少女。
少女反应极快，纤纤素手一挥，便接住了那枝条。随后纵身一翻，如仙女一般缓缓落下。
少女向少年‘嘿嘿’一笑，道：“含哥哥，雪儿这招怎么样？”
少年赞道：“好极......”
少年默默地看着她把所有的剑招使将出来。
这少女冰雪聪明，一学即会，只是修为不足，无法发挥其威力。少年见她学得甚快，内心甚是欢喜。便拾着桃枝，扑将上去。两人你来我挡，拆了二十余招，少女渐渐手忙脚乱，招式涣散。待到第三十招时，少女已是香汗淋漓。
少年又是一招‘惊鸿天雨’。
天地间犹如鸿雁飞过，一朵朵曼妙的桃花如雨一般自苍穹落下。
少女欲挡，却是慢了一步。少年双足轻挑，转身一纵，却是一道盘虬扎根之式，桃枝向少女指去，直刺她后肩铁盆穴。
这一刻，少年的桃枝看似刺进去了，那虽然只是一根桃枝，却带着一道强烈的劲气。
少女避无可避，只是闭上了眼睛。
还能收回来吗？
能！
便在这一刻，少年却是将看似无法收回的桃枝收了回来。
少女眼中只有一颗晶莹的泪珠。
少年向她走去，扶住她的肩。
少女将桃枝一仍，哭道：“你又欺负雪儿了，我跟师伯说去。”
少年越是哄，少女越是哭得厉害。
少年索性笑了。
“你笑什么？”少女哭着道。
“自然是笑我认为好笑的。”少年道。
“人家都哭了，你还有心情笑？”少女道。
“难道我不笑，你要我哭不成？”少年道。
“难道你不可以哄哄我？”
“可是我试过了，似乎无效！”
少女道：“你就不会多哄一会？”
少年道：“哦！”
少女也笑了。
少女道：“你真是个呆子、笨蛋。”
少年道：“可是这次你真的笑了，而且笑得很好看。”
少女竟忘了自己真的笑了。
少女道：“既然我笑了就不跟你计较了。”
少年道：“既然你笑了，我就答应你一件事。”
少女道：“什么事？”
少年抬头望了望天，天边大朵的红云，恰如少女的脸，平静而美丽。少年指着红云下一座高耸挺拔的山峰，道：“去那儿？”
少女恨不得向跑过去亲他一口，因为那个地方一直是她想去而去不了的地方。
少女真的跑了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他的脸不红，但少女的脸却已变得绯红。
少年拾起那根桃枝，他似乎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不知他在口里叨叨念着什么，然后将桃枝往旁边一扔，那桃枝竟然化作一把奇剑，在二人周围徘徊。
少女看得呆了，她不相信，天地间还有如此神奇的力量。
她听说过点石成金，但那只不过是一种传说，一般传说都是不足为信的。
少年的手拉住了她的手腕，也把她从刚才的失态中拉了出来。
不知什么时候，那只白狐又跑到了少年怀里，双眼炯炯有神，含情默默地注视着身边的少年。
少年带着少女，轻轻一纵，跃到剑身。
只听“哆”的一声，便见一道剑影破空而去。
红色的天，红色的云，红色的山，红色的林，红色的水。
这里，似乎一切都成了红色，诡异而妖冶。
静，静得出奇！
四周只有一片死寂！
阳光从远处的山顶倾斜而下，射到红色的湖内，湖里似乎又多了一个太阳，从湖里倾斜到远处的山上。
那些山峰此起彼伏，一波连着一波，一直升向远处。
这里是青丘山的边缘，青丘山本不该是这样的，应该是妖兽活跃，但此刻看来，却是如此静寂。
越是静寂却越是让人感到恐惧！
但闻“嗖”的一声，湖边多了两个人。
“真漂亮！”少女道。
少年只是静静的注视着湖水，似乎忘记了说话。
少女道：“含哥哥，你过来！”
少年看了他一眼，又望向湖水。
“你过来吗！”少女笑了，那笑容极似一朵灿烂的百合，少年看得呆了，他能不过去吗？
少年向少女走了过去。
少女也像少年迎了过来。
少女的脸又开始红了，就像天边的云。
少女在少年脸上亲了一口，红着脸道：“谢谢你！”
就在那一刻，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个红色的东西突然朝湖里蹦出，闪电般向少女身后纵来，那是一只一丈多长，五尺来粗的赤鱬「1」，那庞大的体态下，长着四支怪异的脚，嘴里向少女喷出一道红流。
那不是红流，而是它的唾液，那种唾液只要喷到人身上，这个人就绝没有幸免的可能。
少女没有看到，但她可以感觉得到。那种沁人心扉的感觉，是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
她感觉到了少年的心跳。
她可以肯定，那绝不是因为刚才的那一吻！
少年更快，不知何时，他已从少女身边纵了出来，单掌一挥，一道劲气卷住那道喷涌而来红洪流，反向赤鱬射去！
只听“砰”的一声，唾液射向赤鱬，仿佛遇着了岩石一般，只有一阵青烟。
少女的心在跳，比少年的跳得更快！
少年笑了，“雪儿，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吧，为什么我不过去。”
少女不傻，所以她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只是点了点头，而且除了点头之外她似乎做不了什么了。
虽然只是一道青烟，赤鱬却似乎受到了重创，变得更加猖狂，似乎要将眼前二人大卸八块。
少年将白狐送到少女手里，拾起桃枝，一道青光闪过，那桃枝又化作先前的利剑，“嗖”的一声，正向愤怒冲来的赤鱬刺去。
赤鱬一声惨叫，却以死在桃枝之下！
那一声惨叫之后，原本寂寞的青丘山，却失去了先前的颜色。
红色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