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淡却但不能忘记的人

第九章 淡却但不能忘记的人

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孔,但是他的脸部轮廓,却让人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难道是刚才心中所造成的错觉?

田真的眼睛一直盯着那张帽檐下的面孔,直至他真的停在了面前,却也还是看不清他的容貌,只是能够感受到他那淡淡微笑的表情,似曾相识。

“你好!我方才一直在楼上看着你对付鱼怪的情景,真是令人惊讶,我见了它都觉得害怕,你却能在他的嘴上站了那么久,真是厉害。”

被人夸赞后,田真有些脸红地礼貌站起,把拿着烤肉的手放在身后,“啊,是吗?当时我也不太清楚。”

“你不会怪我当时没有出手帮忙吧?”那个男子从走近到发问一直面带友善的微笑。

田真哈哈笑道:“怎么会呢,换成是清醒的我,没准早就躲起来,连看都不敢看了。”田真虽然不爱说假话,但他也不喜欢对着友善的人说出令人不快的话,更何况他这次说的并非假话。只是他心中的另一个真实回答是:哼,被你这样提醒,不怪才怪呢,换成是你站在一个大嘴边,快要被吞进去了,却只发现,其他人都只是看热闹,你会有什么想法?

这个男子身后斜背着一段绿色的粗竹筒,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箭筒。“我记起来了,你是那天私学——”田真口中的话戛然而止是为了听清楚下面那句话中的最后几个字。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孙毅行。”

男子的话音刚落,田真神情突然一变,显得有些呆滞,他把手里拿着的肉叼在嘴里,猛地抓起男子的右手,用油腻腻的右手食指在他的掌心写了两个字。写完后田真还是紧紧地抓住眼前人的手,不想放开。

孙毅行在船上想知道眼前少年的姓名,一点也不难。“你希望我称呼你为田真?”

感知田真脉搏跳动得厉害,看着他微颤的手,以及用渴望得到某种结果般的眼神望着自己。孙毅行的手指动了几下,问:“小兄弟你的手很烫,没事吧?”

他猜对了我的名字?!田真有些不好意思地赶紧松开了手,回道:“没事。”

这个少年看着我时怎么总感觉怪怪的?有意思的是他是在故意考我识不识字吗?孙毅行看着手掌上那个发着油光的字。他此刻的笑容显得有些不自然,又问:“我们以前不曾认识吧?”

田真再次把放大眼睛端量他面部轮廓的目光收了回来,“不好意思,我只是从刚才开始就有些惊讶,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同名同姓,而且除了声音之外还长得很像!”视线从那张面孔转移到了他那大斗笠下,一头乌黑飘逸的头发上,田真羡慕之余心情越发激动。

“是么,那真是巧!他…你认得的那个人不会是个坏人吧?”

田真快速应答:“不是的!他是我表兄。”他语气缓速道:“你们的脸部轮廓有点像,笑的时候就更像了,可惜声音不像。”

孙毅行顿时一脸轻松地笑道:“哈哈——那真是荣幸。”

田真的激动很快被脑海中闪过的一丝绿光所制造出的失落感所取代,心顿觉凉飕飕的,看着那张活生生的脸,再记起被当成祭品烧死,剩下的骨头和骨灰。他黯然神伤道:“可惜,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孙毅行脸色一冷,道:“对不起!”

田真笑笑说:“没关系,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你有兄弟吗?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我没有兄弟,家里还有个父亲。”孙毅行淡淡一笑。从这位小兄弟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很希望我真的是他表兄。“你若是不嫌弃,可以暂时把我当成是你的表兄。”

耳中的话实在来得突然,田真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问:“真的吗?”

“哈哈,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孙毅行笑着走到一侧船舷的角落边,看着河面的风光。

田真仰头大笑:“啊哈哈哈,我也只是随便问问,怎么可能说当就当……”

田真虽然心里很希望那是真的,哪怕时间很短暂,只能跟“他”的影子在一起或许也不错。但转念一想,不行,有些东西是无法替代的。

“田真兄弟,你身上的那把挂着核桃的剑是谁送给你的?”

“怎么,你对武器感兴趣?还是说你跟我一样,一开始也对这颗核桃感兴趣?不过这颗核桃是假的不能吃,这把剑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人送给我的。”

“我只是觉得它很像是我曾经在画上见过的那把。”孙毅行收住了嘴,眼睛所视之方向,一少女气冲冲地步近。

“气死我了,那个诸多狡辩的混蛋。田真你在跟谁说话呢?”岳莲走到田真身旁,瞪着那个一靠近便让她感到有着奇怪气场的人,随后她又慢慢地走近了几步。

孙毅行见到距离如此之近,目带火光的少女后,顿觉身后没有退路,一脸茫然地别过脸去。

田真回答:“他是我刚认识的朋友。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现在的表情,是想把人都吓跑啊?”

“朋友。”岳莲视线所在意的不是这个男子的长相与气质,而是他身上一条如麻绳般粗细,看似新鲜带叶的墨绿花藤;以及花藤连接着的背后一段鲜艳光泽如刚砍下的绿色粗竹筒。

植物被砍断后还能保持这么久的新鲜度?还散发着两种植物的清新气息?他应该是跟我们同时搭船的吧?而且现在是夏天!总觉得这人有点奇怪?不会又是什么妖怪吧?还是让田真暂时不要靠他太近的好。她一改怒容,微笑着打招呼道:“你好!我是他姐姐。”

孙毅行仍旧别着头回了句“你好”后,紧接着,低头抱拳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岳莲叫住了他,“等等,我刚才的样子有那么可怕吗?怎么看见我像是看见妖怪似的?”

孙毅行背对着他们道:“不是的,请别误会!因为从小到大我很少接触女性,尤其是……所以……还是很不适应与异性相处。”

“真是这样?”岳莲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在正常环境下长大的孩子,就算很少跟异性接触,也不可能害羞成这样。

通常这种情况下,眼睛看不见女人,或是耳朵听不到女声,孙毅行就不会显得那么紧张了。“是的,仅此而已。”

岳莲每和他说一句话,都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真是令人失望啊,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喜欢我,而害羞地走开了呢。”

对话的二人并没因这句话而脸红,反而是旁听的田真脸顿时红了,他快步走到孙毅行面前,解释道:“你别听她胡说,她不是我姐姐,我哪有可能有个这么不知羞的姐姐,这种女孩子我还是第一次见。”

田真的心里一直认为世间上的女孩子,都应该是像她母亲或姨母那样温柔、有爱心,即使说了过分的话,仍旧带着慈爱影子的女性;另外就是像邻居大婶那样唠唠叨叨,又热情勤劳等等的女性。而岳莲这样的性格倒是突然让他联想起了那位悦婆婆来。

“她不是你姐姐?”这句话,孙毅行只是为了应付田真前面所说的那句话。

田真非常肯定地:“没错,她不是。”

岳莲用满不在乎的口气道:“我倒不介意有个这么笨的弟弟。我只是希望他的倒霉运气能够少点给别人添麻烦!”

没有人会愿意自己的命运一辈子倒霉的,此时的田真如同沉浸在雨后彩虹的美丽想象中。感觉气氛开始变得轻松了,他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上船后遭遇的不幸似乎一抛脑后。因为眼前的这个人,不仅和自己表兄长得很像,而且认为他有着跟自己不同,却又相似的经历——只能见到有限的人。

田真看到了山崖边的一棵竹子,他的脑海里随之生成了这样一个想法:如果将他带回去给姨母看,说不定姨母的病情会有所好转,因此还会原谅我。

田真弯着眼睛,傻笑着走到孙毅行身旁问:“毅,你知道静竹国么?”

孙毅行心中一震,他是这样称呼他表兄的?回道:“听说过,但没去过。”

田真敲了敲孙毅行背后的那段竹筒,“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我看你好像挺喜欢竹子的,我的家就在那里,从小到大看见无数比你背上那段竹子还要漂亮,巨型的竹。”

“其实,这竹……,”孙毅行手握拳于嘴边,轻咳了一声后,“我有机会一定会去静竹国看看。”

田真目光一亮,“现在不就是机会么?你遇上了我这么好的向导,等你在责乡办完事,咱们就去吧!”

田真还没有得到答复,他很想跟孙毅行多聊一会儿。可是天公不作美,空气中霎时弥漫着一种沉闷的气息,很快,让人躁动不安巨大风声,使船上所有人的面色骤然变得跟天色一样难看。

水柱牵引着一大片乌云,旋动着平静的河面,以吞并一切之势快速袭来,楼船已无法划离它的控制范围。

黑油胡子长官看到这般景象,脚跟后退了几步,眼白中瞬间爆出了血丝,他惊恐地大喊道:“为什么?水龙卷——”他或许还没说完,船上的人也或许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又或许一些有逃生经验的人本能地迅速作出了反应。

这一切的或许都已经无关紧要了,因为这里没有人能够阻止——瞬间增强的水柱毫不留情地卷走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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