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难以抉择

第十三章 难以抉择

是夜狂风大作,吹得人不得前行半步。离西疆军营约有三舍之遥的一处旷野,成堆的扎着一些帐篷,帐面儿被风吹得呼呼作响。储益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掀起布帘,进到一个帐篷内。

帐内,正在右侧铺床的林大夫听到声音,扭头,却见储益站在那里,连忙上前行了军礼,道:“草民叩见大将军!”

“林军医快快请起!”储益也是笑着赶忙扶起林大夫,道:“林军医现已入到天朝储家军中,不必再以草民自称了。”

“将军说的是,老朽失言了。”林大夫还是没有完全习惯这个全新的称谓。

“其实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这军队自有一套纪律,若是让旁人听了去,多少有些不便。储益不过提个醒,还望林军医莫要介怀才好。”见林大夫面露窘色,储益笑着宽慰道。

“将军言重了。‘无规矩不成方圆’,老朽既入了这军队,自当是要守军纪的。日后定当注意。”储益的话使得林大夫更是惶恐不安了:明明是自己说错话,怎么反而要大将军向他道歉呢?

“对了,这么晚了,大将军如何还不歇着?来找老朽不知有何吩咐?”转而,林大夫不解地问道。

“都是因着储益之请,林军医才会受这行军之苦。今夜狂风突起,温度骤降,我来看看军医的被褥可是够厚够暖。”望了一眼床铺,储益解释道。

这下,林大夫的惶恐不安变成了彻底的感动。这些日子跟着大军,虽说吃的苦不在少数,可这大将军待他却是极好。就像今夜还特地前来关心。须知这外面的风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有劳将军挂心了,老朽这里一切都好。”林大夫说着话,眼眶竟是有些温热。

“那就好。夜深了,储益也就不打扰军医休息了。”

“将军慢走!”对着储益的背影,林大夫恭敬地说道。这位善良的老人完全没有想到从一开始,自己就已经沦为一个筹码,一个威胁他女儿的筹码。

“属下参见大将军。”储益刚一进到自己的营帐内,早已在帐中等候的徐傲便对他行礼道。

“事情办好了?”储益一边解下披风,一边冷冷地问道。他说这话时的毫不客气与适才的彬彬有礼判若两人。

“是,将军请放心,属下已经亲手把东西交给了林惠。”对于主子的这种态度,徐傲早就习以为常了。

“这几日你也辛苦了,早点歇着去吧。待明日进到西疆军营,你我怕是要费更多的气力了。”储益很清楚,要成大事,必须懂得恩威并施之道。但见徐傲站在那里不动,皱了邹眉,问道:“还有何事?”

“属下有件事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既然那陈采苓已经身困‘雪寒蛊’,没将军的解药已然无救,将军为何还要让林惠给她服食迷药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徐傲很是不解。

坐到案桌前的储益听到这话,没有回答,眯了眯眼睛,继而说道:“徐傲,说说你对那些人的了解吧。”

徐傲愣了片刻,随即说道:“据属下所知,应泰在襄城任镇抚时,与陈家夫妇颇有交情,那陈衡风更是与应家千金应梦云有一纸婚约。杨笑泽与二人份属同门,一同上路也在情理之中。凝儿是应府的丫环,为主请命也不奇怪。至于那神秘的青衣少年,属下就不得而知了。”

徐傲侃侃地说着自己的见解,却没发现储益的表情早在他提到“应梦云”三个字时,就已变得冷若冰霜了。

等他意识到这一点时,不由得心下一颤,眼中生出了明显的惧意来。想到三年前储家的一个仆人不过是随口提起便遭了杀身之祸,徐傲暗叫不好。虽说储益不会因此而要了自己的命,但那三个字,可是储家所有人的禁忌啊,自己怎么就一不留神给说了出来?也不敢再多作言语,只怯生生地偷偷望向储益,察言观色起来。

“出去吧。”储益的脸色并没有好转,但也没有再追究下去,只淡淡地说出了这一句话,便低头看起摊在案上的兵书来。

徐傲秉着呼吸退到帐外,狂啸的寒风吹得他睡意全无。他长舒一口气,也走进了自己的营帐内。

“师兄,你真的肯定陈姑娘是中了‘雪寒蛊’吗?”“流水阁”二楼最靠右的房间内,凝儿看着愁眉不展的裴影问道。

“你还记得三年前,她是怎么死的吗?”裴影望向凝儿的眼中蒙上了一层难以名状的东西。

闻言,凝儿的脑中“嗡的”一声作响,脑海里迅速闪过那幅她这辈子都不愿再回想的画面。如果可以,她会摇头说不记得了。可是那僵硬苍白的尸体当时就躺在她的面前,以至于之后的好几个午夜梦回,她都是被那双死都不曾闭上的眼睛给惊醒的。往事历历在目,她怎可自欺欺人?

看着凝儿浑身战栗地杵在那里,裴影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才将她从恐怖的回忆中拉回到了现实。

“师兄,我们不可以让陈姑娘也变成那样的。你快点出手吧。”凝儿深知,这“雪寒蛊”虽说厉害,却是难不住裴影。当年救不了那个人,这一次,绝不可以重蹈覆辙。这一点裴影自是知道。只是解毒并非难事,难的是……

“裴兄弟,可以进去吗?”陈衡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凝儿开了门,但见陈衡风立在门外,神情极是疲倦。

凝儿回头看了一眼裴影,见他对自己点了点头,便又对着陈衡风说道:““陈公子,我去看看陈姑娘,你进去和我师兄谈谈吧。”说完,便向陈采苓的房间走去。

一楼靠北的客房内,林惠站在窗前,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手中死死地握着徐傲交给她的药瓶。她检查过,这些的确只是寻常的迷药,伤不了性命。

可是她想不通,既然他们已经给陈采苓下了蛊毒,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地来找自己。旋即又想到父亲,尽管会有消息,可这消息是真是假她却不得而知。那好似在喷着火的烈日,让林惠心中的无奈与迟疑更是纠结得厉害。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吗?”二楼客房内,听到裴影说出的解蛊之法,陈衡风瞪大了双眼,吃惊地问道。

裴影不言语,只望着他点了点头。

见到裴影如此肯定,陈衡风却是犹豫起来:陈采苓已经整整昏睡五天了,他与杨笑泽每日都会为其输送真气以保持体温不至太低,但也非长久之计。林惠虽是医道中人,毕竟还只是出自平常百姓之家,江湖之事不尽了解。而裴影就不同。陈衡风记得他说过其师父精通药理,想着他应该也是懂的。这才决定来找他。可是现在有了解毒之法,陈衡风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更让他为难的是若真如裴影所说,他又该怎么向杨笑泽开口呢?

看着陈衡风左右为难的样子,裴影也不催促,心中却暗自生出了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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