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十一

天正蒙蒙亮,他们打点好行装,从‘慧灯庵’出发上山,到得门口,看见已有络绎不绝的香客行走在山路上。没行多久,天色大亮,阳光淅淅沥沥的从茂密的树林间洒了些在上山的石阶上面,林子里到处都是不知名的鸟儿脆声声的鸣啼,丽也开始唱起歌来,程明随了气氛放开了嗓门‘啊、啊’几声,不知不觉,竟已过了小半行程,丽还在自顾自的唱着,从山上下来的数名藏族衣饰的女子笑呵呵的对他们作了个合掌的手势:“扎西德勒。”她们齐声和程明二人打招呼,丽连忙合掌回礼:“阿弥陀佛。”

程明问她们:“你们是刚从山上下来么?”那几位藏族女子笑呵呵的点头便轻盈的下山去了,良久还能闻到笑声。程明和丽再行得几步,看见前面有小屋,内有山民卖吃的,那屋子里正坐有数十位藏族打扮的人吃东西,程明有了主意,回头对丽使个眼色,丽解其意,二人合了手掌,对那些埋头吃饭的藏族同胞叫道:“扎西德勒。”那数十人齐整整的立马站起来同声还礼:“扎西德勒。”两人笑呵呵的向山上走去,藏人之间打招呼原来就是‘扎西德勒’呀。

那上山的坡路越行越陡峭,有些香客都选择骑了山民的马前行,程明问丽:“要骑马不,”丽说:“马也和我们人一样是有生命的动物,我累它也还不是累,干嘛要骑它们呢。”程明见丽已是气喘吁吁,毕竟就只吃一顿饭,热量和体能还是有限,劝了丽去坐电缆观光车,丽说:“不打紧,等上了大半山的‘迦叶殿’再说。”

程明放慢脚步,一路上都有山民搭的小屋卖些山上特产,那些屋檐上都一排排的挂了腊肉,红瘦白肥,甚是打眼,自去买了些蒸熟的下了随身的白酒吃了,丽在旁边看了口里直呼“罪过、罪过”,程明说:“我就做个平常人就是,不能和你这神人比。”丽说:“既然大家诚心来拜佛,拿天来吃个全素也显你的诚心啊。”程明笑嘻嘻的对丽说:“谁叫他们在这儿卖荤呢,哈哈。有得卖就有得吃对不对。”

闲话间,到了大半山的‘迦叶殿’,丽远远的见着就跪拜了下去。

进了‘迦叶殿’,丽去了大殿拜佛,程明眼看丽的饭点快到了,便去了斋堂问管伙食的居士,居士说:“今日吃饭的香客不多,我们做好的饭菜只够预先订好的香客和师父们食用,你们要吃只能下面条了。”程明急匆匆的找到丽说:“完了。完了。没得斋饭吃了,这儿吃饭要预约。”丽不信,也去问了居士,居士说:“你们两人可以坐缆车到‘金顶寺’去吃嘛。”

二人搭了缆车,看那‘鸡足山’在脚下果然犹如鸡足,而缆车所到方向正是鸡的足径部分——整座山脉最高的‘金顶’。数分钟后缆车就到了峰顶,那顶上有一尊白塔,太阳虽然白晃晃的耀眼,顶上仍有积雪未化,山风刮来,程明忙揽了丽的腰,怕她那80几斤的柔弱身躯被风刮了下峰去。

到得顶上,白塔正在金顶寺正中,丽的脚步加快,显然是饿了。照例她先是入正殿拜佛,却见那正殿在修缮中,旁有一和尚摆了张桌子坐在那儿登记香客捐款数目,丽温情脉脉的看着程明,程明意会说:“一路上带的现金都花的差不多了,这儿有50元,你拿去捐了。”丽接过50元钱,眼睛还是那样的眼神期待的看着程明,程明心里想到她曾经在半个月时间花掉三万多元,心中虽软但不敢松口:“真的没有多少现金了,这儿又没银行的提款机,我剩下的钱只够回大理的路费。”

丽提了旅行袋到得和尚面前说:“寺中师父们辛苦了,整日在这山顶上精修佛学,我们带的钱也不多,这里还有些在昆明、大理买的土特产,想到你们难得下山,干脆一并孝敬师父们。”

师父还礼一一收下,只急了程明,那些物品虽然也就值个七、八百元钱,但是两人一路精挑细选回去送亲朋好友的啊,丽既然说都说了,他也没好阻止,任她去了,出来旅游,还有啥比一个人的高兴更重要呢。

两人在金顶寺斋堂吃饭时,旁边有位比丘尼看见程明用饭盒装得有剩菜拿到了桌上吃,禁不住问他:“你们怎还自备了菜食?”程明将丽只吃一顿饭的原委讲给了这比丘尼听,比丘尼听到丽持有‘过午不食’戒表情更为惊奇,她对丽说:“小姑娘,你对佛教的虔诚与执着我非常钦佩,但我们作为出家人也是要吃一日三餐的,这样做对身体才有益啊。现在我们出家人大都已接受‘乳蛋制品’的素食方式呢。”

丽笑答:“我之所以‘过午不食’,是不致在黄昏时招揽外出觅食的恶鬼,有助于自己安心修持,何况我现在非常习惯这种生活方式,也没感觉身体有何不妥,至于鸡蛋,我坚决不会吃的。”

那比丘尼又说:“古代高僧得心大师有诗云‘混沌乾坤一口包,也无皮骨也无毛。老僧带尔西天去,免在人间受一刀’。高僧尚且如此,何况我们凡夫?”

比丘尼说得精彩,引来众多僧人、居士的目光关注。

吃完饭后,众多人都不愿离去,大都劝丽要改变生活方式,适应社会,丽只是不答。她沉思了一会,对那比丘尼说:“‘千百年来碗里羹,冤深如海恨难平。欲知世上刀兵劫,但听屠门半夜声’。这也是古代愿云禅师为戒杀不吃荤腥所作诗品,包括葱蒜等不利修行的刺激性食物。”

比丘尼说:“看来你是理会错我的意思了,我说的是蛋,而在它还没有转换为生命之前,我们是可以食用的。”

丽坚决的说;“蛋就是生命,吃它就同等于杀生。”

那比丘尼摇摇头出了门去,一干劝解的僧人、居士也都摇摇头相继散开,而程明注意到丽流露出来的似乎是胜利的表情。

两人在云南旅游半个多月,丽还想去香格里拉,程明心里挂念着自己的餐馆,他妈妈打来电话说生意有所下降,很多老顾客看到程明没在店里经营而他妈妈好打牌脾气也不太会将就人,生意下降是自然的事情。程明对丽托词说带来的钱花的差不多了,这才打道回府。

回去后,程明继续尽心经营餐馆,丽打电话让他不杀生也只是敷衍,毕竟关联生存大计的事程明还是晓得把握住的。一日,丽又打来电话:“你在干什么?”

“我在做生意啊。”程明笑着说。

“嗯……你今天不来见我,以后我们都不用见面了。”丽在电话里的语气有些幽怨。

“我下午就过来嘛。”程明赔笑说。

下午见了丽,丽看着程明郑重的说:“我们结婚吧。”

程明一下没缓过神来,过了半响问丽:“什么时候?”

“现在,马上。”丽高兴的说。

“太快了,我们认识才一个多月呢,再说你只吃一顿饭我都还没适应……”程明不知说什么好。

“我们现在的不正常关系叫做‘邪*’,我身为三宝弟子、佛教徒、居士,未举办婚礼就和你发生性关系那是要减福报的,何况我已经有过一次教训……”丽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

“你不和我结婚也可以,那么,你永远也看不到我了?”丽的眼泪扑簌掉了下来。

“为什么会看不到你啊?”程明问。

“你反正都不和我结婚,我出家做和尚去。”丽说话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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