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扶不上墙
“此话当真?”
“相...相爷,小人...不敢乱听乱说...”
沈安士沉下一口气,“知道了,命人去叫他过来...”
“可是二少爷还未...”
“便是死在塌上了,也要将他给我抬过来!马上去!”
“是是!”厉呵的一声吓的沈为两股战战,麻溜向外头厅外跑去了。
“父亲又是为小迟的事不快吗?”沈栖流适时开口,并取过茶盏给沈安士沏茶。
听沈栖流所言,便是这样暴怒的事时有发生,已经见怪不怪了。
沈安士叹气两眼无奈,“你这个弟弟当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他若能有你一半要好,为父也不至如此!”
“父亲息怒...小迟年岁尚小,正是贪玩的时候...”
“都娶妻了还小!?”沈安士重重放下茶杯,波及到云舒手边都是一震,“十五束发,二十弱冠,那混账准备到何时长大成人!?”
“父亲,小迟才二十二岁...”
“你别说了!”
他打断沈栖流,俨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想当年为父相继为你们操办弱冠礼,自然是盼着你兄弟二人成人后互相督促,修身养性,双双成为品行优良之人,谁知会到今日天差地别的地步!”
沈栖流垂眸,自我检讨,“父亲大人息怒,是我懒怠了,没能教导好小迟...”
“光靠你教导又有何用?他就是块烂泥!”
说到气头上,沈安士越发停不下来,“为父实替你母亲感到不值,当年怀了他便是百般不适,临了生产还为他搭上了性命!饶是如此,他也依旧是个不争气的!不止是白费了为他请的那些先生导师,就连当初为他弱冠花销的银钱,为父都觉不值!”
“是...”
提起母亲,沈栖流也没什么印象,沈栖迟出生时他也不过三四岁,这么多年,必淡忘了...
许是提到了妻子,沈安士眉宇间浮现一丝歉疚,是对沈栖迟的失望,叫他无法与死去的妻子交代,父子二人就此陷入短暂的沉默。
云舒坐在沈安士对面,对于他们交谈的内容有了一些了解,想开口劝说安慰他两句,但转念一想,这毕竟是他们沈家的家事,又关乎沈老夫人,恐说错什么惹亡者忌讳,所以还是不便插嘴。
沉默片刻后,沈栖流才又开口:
“动怒无益于身子安泰,父亲气过便算了,小迟是小孩子心性,要改也并非一朝一夕...”
“哎...”云舒看到沈安士有些疲惫,语气放软了些,“你做兄长的便一味替他说话吧,那混账东西仗着你宠他,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呵呵...自家弟弟不宠,难道还便宜了外人去吗?”
“你啊...一向正经,何时也学会油嘴滑舌了...”
气氛被沈栖流这么一搅,倒也松泛了许多,云舒端着的心才入腹,又闻沈栖流痞气的声音落下。
“父亲,大哥...”
云舒抬面一瞧,男子如午后猫儿一样慵懒的嗓音,与他身上铺天盖地的酒味儿一同袭来。
她随即眉头轻皱,极不情愿的起身应付:“给夫君请安。”
沈栖迟顶着满头杂乱的墨发,只用一根月色缎带粗粗绑在脑后,顺着长短不一的发尾向前看,半截腰带垂在腰间,没有扣全,一张宿醉面孔像打焉了的黄花菜,媚眼半睁,星点胡茬落在他白皙的面上,很是突兀...
这一口“夫君”叫的云舒冷汗涔涔,她没想到沈栖迟竟能如此不修边幅,那副邋遢模样当真是登不得台面!早知如此,她便继续称病躲懒了...
谁知沈栖迟在听到云舒问安后,倏地弹开双目,待二人视线交汇后,他有片刻的呆木...
怎么...怎么没人告诉他,云舒也会来?
意识到云舒的存在已为眼见事实,他开始无比慌乱的整理衣襟,扯弄腰间玉带...
心急而为总是没有好结果的,本就褶皱错位的锦衣再他一阵折腾后,反而更...
云舒撇了一眼被他自己扒开的领口,中衣里头健壮的胸线还在频频外露...依照她推测,他身上这件衣裳,恐怕还是昨日那件吧...
沈安士见他如此模样,忙不迭责骂出声:“混账!还知羞耻为何物吗!成日就是这副德行!邋里邋遢的是存心要丢我相府的脸吗!”
沈栖迟垂下脑袋,“父亲,我...”
“你什么你?”沈安士激动的站起身,凑近沈栖迟骂道:“可恨天不垂怜,叫我有了你这么个臭小子,我当你老子迟早要被你气死啊!”
说完这句他一口气儿没喘匀,掩唇咳嗽起来。
沈栖流立刻过去扶住他,“父亲!父亲大人息怒!”回头吩咐,“沈为,快倒茶来...”
云舒见状也不好干看着了,莲步轻移到了沈安士跟前,福身:“请父亲大人保重身子...”
沈安士喝了口茶,好不容易才缓过来。
“真是委屈你这丫头了...让你日日对着这混小子,想必也是十分为难吧...”
“父亲言重了...舒儿从不觉得有任何为难...”
当然谈不上不为难了,自嫁进来到今日,她根本也没见过沈栖迟几面,平日沈栖迟从不留宿她房里,偶尔到访也只是例行公事的掩人耳目,不肖半刻钟便走了...
“快起来...快起来...好孩子...”
沈安士扶起云舒,“迟儿是孺子不可教,纵然是委屈...只能望你多担待了...”
“是...此本就是舒儿的责任...”
沈栖流趁机插话道:“父亲说了这会子话,想必饿了吧,不妨...传膳吧...”
“唉...坐吧,都坐下吧...”
见沈安士应允,沈为便下去吩咐膳房。
不料沈栖迟才迈开长腿,便闻沈安士斥责,“衣衫不整的子孙有何脸面上沈家的膳桌?去,去那头整理好了再过来!”
顺着他手指方向,沈栖迟抿了抿薄唇,“是...父亲...”
云舒跟随他移动的背影下意识唤出声:“喂...”
方才她也说了,侍奉夫君长辈是她的本分,那夫君仪容不得体,自然也有她的不是之处,所以...她理应同他一道过去...帮助他...
“舒儿别管他了,你自己先坐...”
“父亲...”
沈栖流破天荒替沈安士帮腔,“弟妹便由他去吧...小迟也不是孩子了...”
此话也不错,但不知怎的,云舒就是听了不痛快,何况她如何不知沈栖流的醉翁之意?
“舒儿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