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一夜未眠
若她遇到的是别的男人说不准这招会奏效,可她遇到的是顾墨琛,顾墨琛从来不吃这一套。
“我会让小环陪着你,医生说你的身体情况不好,在医院里比较安全。”顾墨琛,把穆芸芸送回病房,嘱咐了小环几句就要离开。
穆芸芸也知道再阻拦下去只会适得其反,只好笑着脸跟顾墨琛道别。
小环拗不过穆芸芸,睡在了她病房的陪护床,而沈凉笑的病房却只有她一个人。
小腹还有些疼,身上可能也有不少的撞伤,相比之下,更疼的却是她的心。半梦半醒之间她听到了顾墨琛和医生的谈话,说流了产,还说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怀孕的可能!
顾墨琛却说也好!
孩子没了,那个还没来得及见过的孩子,在她以为苦日子要有起色的时候,上天又收走了她的幸福,这一切,都是拜穆芸芸所赐,而顾墨琛,还是一如既往的对她冷血无情。
她从小没有母亲,听父亲说在她两岁时母亲出了车祸意外去世。
虽然沈河源对她疼爱有加,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她,但她的生命里自始至终都缺少一份来自母亲的爱,她想着,如果有一天,她有了宝宝,一定要好好的疼爱他,把所有的爱都给他,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他有一个非常非常爱他的母亲。
可这一切,都没有了,甚至再也不可能有了,心里就像被活生生的撕掉了一块肉一样,疼的她浑身战栗。
此时天已经有些蒙蒙发亮,沈凉笑就这样一个人在空荡荡的病房,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她想把自己藏起来,想躲开这些让她伤痛的人和事。
可她知道,她不能,也不可能。
这种酸楚的无力感紧紧的缠绕着沈凉笑的心脏,更是触了她的泪腺,她努力的想把泪水收回去,可却像开了闸一般,奔涌流出停不下来。
房间里安静的可怕,也好,没有人在也好,能让她把埋在心里的阴霾释放出来。
沈凉笑缩了缩身子,更显单薄,寂静黑色的夜仿佛要将被子的小小伏起吞噬覆盖。
许是哭的没了力气,精力损耗太大她终是带着泪痕昏睡过去。
顾墨琛开着车到家也已经快四点了,刚才还困的不行,现在却没有半点睡意,精神的不得了。
索性坐在沙发上,也没开灯,摸索着点了支烟,眯着眼,向后靠了靠陷入沙发里。
穆芸芸没事,病情稳定,只是手抓破了几道,有事的沈凉笑。
她孩子没了。
其实他抱着穆芸芸向外走时并没有看到她流血,以为只是摔倒了装柔弱的手段,还是他走到门口时,小环吓的喊出了声,他想都没想,当即放下穆芸芸,飞速的提了车抱她上车。
一路上她都在流血,流了好多血,看得他心里发慌,到现在还指尖发凉。好在是命没丢,人也没颓废,还能哭,还能骂他。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里,看着她神志不清,满身是血的进了手术室打心眼儿里就不希望听见她半点不好的消息,他也奇怪,这是怎么了?那女人不是无关紧要吗?怎么看她那副惨相却是怕的不行?!
等医生出来说患者流产,做清宫手术要签字时,他用力的捏着笔在手术协议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仿佛要戳漏了那张纸。签完他还问医生,事后吃药也会有怀孕的可能?!
得到肯定的回答他还有些莫名的松了口气,可想着孩子没了他的心里也像是被什么人撕扯了一块儿似的发痛。
但又任命,如果孩子留下来,他要用什么态度去对待?!他同杀母仇人生了一个孩子,大逆不道?!
也好,省得麻烦。
失去的痛抹不掉就抹不掉吧!天下哪有那么两全的事情。
顾墨琛细细的想着,一口一口贪婪的吸烟,又吐出烟雾,不敢闭眼,因为他只要闭上眼睛,眼前能浮现出沈凉笑满身是血被推进手术室的场景和面色苍白被推进监护室的样子。
他不想再看到了,脆弱的像一张纸一样的沈凉笑。
不知吸了多少支,烟灰缸里多了不少歪歪扭扭的烟头,他捏了捏发痛的头,眼底有些发黑,起身去楼上洗澡。
脱下上衣才发现衣服有些湿漉漉的,是沈凉笑的血,他抱她的时候染上的,不过衣服是黑色,被染也看不出来,刚才没注意,现在倒是闻见一股子血腥味。
犹豫了一下,顾墨琛把衣服丢进了垃圾桶。
花洒里的的水顺着他身上的肌肉线条流淌,更显诱,。顾墨琛赤着脚低着头,任凭水肆意的打在他身上,竟生出一种落寞的感觉。
那水流重重的打在他身上,好像沈凉笑的眼泪,不同的是,她的泪打在他的心上。
顾墨琛用手摸了一把脸,轻笑一声,这女人可真是厉害,摔了一跤就让他想了一晚上,手段了得。
其实沈凉笑什么也没做。
顾墨琛应该也知道。
只不过,“他恨她”这颗种子在顾墨琛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太根深蒂固,难以撼动。
更像是定律一样,不可更改的摆在那儿。
折腾了许久,终于亮了天,其实也只不过是五点多一点。
小环在医院陪护,顾墨琛也没吃早饭叫助理李阳过来,把昨天晚上染了血的车开去清理,然后提了另一辆驱车去了医院。
正常上班是八点,除特殊情况,他都是每天六点半起床,然后整理好一切,七点准时来接顾墨琛,八点准时到公司,而现在这个时间显然是被老板从睡梦中一个电话拖出来的。
不过无论怎样,他那份丰厚的工资让他觉得,做这些也情愿。
开了车门,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他不由一惊,以为顾墨琛遭了劫杀,细看着改装过的防弹车也没有伤痕,想着看到顾墨琛时除了看起来状态不佳也不像受伤的样子,松了口气,剩下的只是好奇,跟了老板五年,从没见过一向洁癖的老板什么时候允许把车搞成这个样子,他摇摇头,开着车离开顾宅。